第101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宁祯盛长裕 本章:第101章

    他的喜服,实在太艳丽了,宁祯头一回见他穿这么大红的衣裳。

    待一切结束,宁祯叫女佣帮衬她拆了头饰,换了喜服。

    盛长裕进来了。

    “叫人准备了红烧牛肉面,你吃点。累了一整天。”他道。

    宁祯:“还好,我不是很饿。”

    她真的不饿,胃里一直翻腾着,不太舒服。

    她怕盛长裕看出她异常,要留下来陪她,而不是跟宾客敬酒,催促他:“你快去吧。早点回来。”

    盛长裕:“我喝两杯酒,走个过场就回家。”

    他真的只喝了两杯酒。

    程柏升还低声跟他说:“你真不叫老夫人来?”

    “我懒得做戏。她身体不太好,不想折腾就算了。军中这些人,谁不清楚她是怎么待我的?”盛长裕说。

    程柏升不再说什么。

    盛长裕回到家,宁祯躺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很累吗?”

    “我可能怀上了,长裕。”

    两人异口同声。

    盛长裕:“我叫军医来。”

    宁祯没反对。

    军医院的军医,都是中西贯通的人才。除了叫军医,曹妈还去请了一位老郎中。

    两人诊脉后确定,宁祯是喜脉。

    喜脉微弱,但可以摸到。

    军医走后,宁祯和盛长裕心头都是喜悦,唇角皆有笑意。

    “……你回来了,谁替你敬酒?”宁祯问他。

    “柏升。”

    “柏升真不容易。”宁祯笑道。

    盛长裕叫宁祯吃点面。宁祯没吃东西还好,勉强吃了几口,胃里越发翻腾,连同早上吃的一点米粥,全部吐了出来。

    盛长裕很着急。

    “别担心。”宁祯虚弱握住他的手,“孕吐是无药可医的,慢慢熬。我想躺一会儿。”

    盛长裕陪着她躺下:“你睡会儿,今天太累了。”

    然而躺下也睡不着。

    他们俩聊起了婚礼,提到了老夫人的缺席,就顺势聊起了盛长荣,以及盛长荣的婆家周氏。

    “……你当年为何杀母舅?”宁祯想起了二嫂的好奇,问盛长裕。

    “这件事有点长。”盛长裕说。

    “慢慢讲,说不定我听着听着就睡了。”宁祯笑道。

    盛长裕:“舅舅一直不太喜欢我,他是我母亲的马前卒。而他这个人,好吃懒做又贪婪,我与他从不和睦。杀他,是因为他严重违反了军纪。”

    宁祯静静听着。

    第319章

    尾声(9)

    盛长裕提起了往事。

    当年福州附近有个土匪窝,悍匪成灾。

    他有打祥云寨的经验,大帅派他去剿匪。

    盛长裕的舅舅知道他本事了得,一定会成功。剿匪既有赃物可以拿,又能轻松赚军功,要求跟着盛长裕一块儿去。

    舅舅说动了老夫人,让老夫人帮衬说情。

    “让阿宽也去,给他刷点军功。好处不能让阿裕一个人占了。”舅舅如此说。

    这话几乎拿捏了老夫人。

    老夫人向大帅提了。

    而大帅最怕她胡搅蛮缠,又想着小儿子和小舅子,全是自家人,分点长子的军功也没什么不妥。

    盛长裕功劳显赫,他也不在乎这点小成绩。

    大帅跟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在儿子面前有绝对霸权,不会考虑盛长裕的心情。

    就这样,盛长裕的军队里,混进来他舅舅,以及还在念中学的弟弟。

    盛长宽那时候都没打算从军,似跟着去郊游。

    盛长裕的手下,对此事颇为不满,都心疼他。

    哪怕他经验丰富,去剿匪也是危险活,大帅却在他还没有胜利的时候,安排人来抢功劳。

    盛长裕没反对,因为他着急把这件事处理了,去攻占福州,这是大帅给他的条件。

    他也不介意小小土匪窝的军功,对他毫无意义。

    他要华南一个省。

    “我和大帅有个条件,就达成了默契。”盛长裕说。

    土匪窝比盛长裕想象中容易,不到三天就攻破。

    山寨金银珠宝无数,是一只很肥的羊。

    “土匪的大当家,三个月前满五十岁生辰,他的手下每个人孝敬他一名十五岁的妙龄女郎。

    一共十二人,个个都水灵。我着急去福州,跟手下人说好,山寨的赃物可以分一分,留三成回去给大帅交差即可。这些女孩子全部送回她们家。

    吩咐完我就走了。三个月后,我才终于占了那一省,辛苦万分,回去时才发现我心腹下属死在了山寨。

    我心知不妙,立马就要绑了我舅舅,但被柏升拦住了。大帅都没找麻烦,说明这件事不重要。

    我那个心腹下属,说是被余孽偷袭才死的,大帅给了他家里钱财安抚,我舅舅也给了不少钱,家属很满意。

    柏升说,我现在去算账,可能会落了下风。但我不甘心,就安排人挑衅,逼得舅舅要动枪。

    我和柏升、苏晴儿去郊游,趁机要抓舅舅一个把柄,好借口审问他。不成想,他吓坏了,居然真的开枪。我和柏升能躲开,苏晴儿却想护我,她中了枪。”

    宁祯听着,无比诧异。

    她说:“你节哀。”

    盛长裕对苏晴儿没有男女私情,仅仅是那时候年轻,不知如何发泄自已对父母的不满,通过不停“维护”苏晴儿,来彰显自已。

    换做宁祯,那时候绝不会扑上去,而是很安全撤离,甚至可能打死他舅舅。

    “我叫人送苏晴儿回城治疗,自已趁机抓了我舅舅。严刑审讯一番,才知道他私吞了山寨九成的财宝,没有分给任何人,只交了大帅一点;而那十二名少女,他犒军了。事后,没人活下来。”

    盛长裕说到这里,语气森冷,几乎想要活嚼了谁。

    宁祯捂住口,胃里翻腾得更厉害。

    她犯恶心。

    “……我当场毙了他。大帅虽然很愤怒,却也知道此事关乎重大,如此丑闻不宜宣扬。

    不仅仅关乎自已的小舅子,还因为阿宽也在。大帅连夜送走阿宽,就是想让他和这件事彻底脱离,免得沾染半点恶名。

    舅舅手下那五百人,我全部杀了,才把消息瞒住。这件事的恶劣,足以震惊全国。不杀他、不屠戮那一批人,对我们父子是灭顶之灾。”

    他说完,室内良久沉默。

    宁祯终于明白,为什么盛长裕杀母舅,大帅没有处置他;也明白为什么外人传言大帅吓得赶紧送走盛长宽。

    盛长宽什么都不知道,并不知清楚他舅舅在身后给他挖了多大的坑。

    盛家父子辛苦打下的基业,差点毁在舅舅手里。

    就这样,周家居然还觉得盛长裕欠了他们。

    “长裕,这些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和大帅肯定想要保密,怕老夫人胡说八道把消息传开。她怪了你很多年,你委屈了。”宁祯轻轻依靠着他。

    盛长裕:“我也不想提这些事。都结束了。”

    宁祯:“我不该好奇。”

    盛长裕轻轻吻了吻她:“你可以问任何你想问的。”

    “那我真的问了。”宁祯笑了起来,转移话题,“你之前给我准备的药方,治月事疼痛的,你原本打算给谁?”

    盛长裕低垂眼睫看她:“督军府管事手里的药方,自然是我姆妈用的,还能给谁?”

    宁祯:“……”

    “我给你们女人的东西,我用不上,难道随时都在家里放着?既然寻来了,肯定是送人情的。真要是送人,早就送出去了。”

    宁祯有点尴尬。

    她捏他的脸,有点恼羞成怒:“不准反问,好好回答!”

    盛长裕轻笑:“你吃醋?”

    “有点。心里一直记得这件事。”宁祯说。

    盛长裕搂紧她。

    夫妻俩聊了很久,直到宁祯睡着了。

    翌日早起,宁祯吐得更厉害。

    她吃什么吐什么。

    “新婚”还有个三朝回门,宁祯没说不去,盛长裕就不好阻拦。

    祖母看出她不太舒服,询问缘故,立马叫人做了一碗酸汤面;又熬煮了一点生姜茶。

    这两样一下肚,竟是没吐了。

    “……虽然不能治本,吐得太厉害的时候,可以缓一缓。”祖母笑道。

    “您真是救了我一命。”宁祯笑道。

    表姐云诺和孟昕良今日也带着圆圆回来了。

    坐在一起闲话时,大哥大嫂说去福州,云诺便要跟他们一起走。

    “督军,你不叫我一声姐夫吗?”孟昕良当着众人的面,如此问盛长裕。

    宁家所有人都看向他们俩。

    盛长裕没有不悦,就是牙关千斤重,无法出声。

    “姐夫,我可以替他叫,别为难他。”宁祯在旁边笑道。

    孟昕良:“我当年那块怀表,碎得冤枉。要是督军不肯叫,我们可以算算旧账……”

    “不用算,姐夫。”盛长裕立马出声。

    “姐夫”二字叫得很干脆,众人都笑起来。

    宁祯:“……”

    云诺当年落了件大衣在孟昕良那里,怀表在大衣口袋;大衣被他珍藏箱底,怀表天天放在身上。

    却被盛长裕毁了。

    宁祯想起那次孟昕良的绝望,便觉得盛长裕叫一声“姐夫”是不够的。

    得叫一辈子!

    众人不知缘故,暗暗纳罕孟昕良一招制敌,真成了盛长裕的姐夫。

    盛长裕至今都没喊过宁策和宁以申一声“哥”。

    宁策跃跃欲试,想要趁机做“舅兄”,又不太敢。

    宁祯看着他的小表情,几乎笑喷。

    “三哥,等我孩子洗三礼的时候。”宁祯低声教他,“到时候你这个舅兄就可以拿乔了。”

    宁策顿时满心期待。

    第320章

    尾声(10)

    三朝回门后,大哥大嫂回了驻地,表姐和孟昕良带着孩子一起走了。

    宁祯挺舍不得圆圆,去火车站送行。

    圆圆抱着宁祯,哭个不停。

    宁祯忍不住也哭了。

    她照顾圆圆有段日子了,一时分离,似割肉般疼。

    孟昕良亲自拎圆圆上车了。

    又过了两日,宁策去港城了。家里人去码头送行,祖母叮嘱他处处当心,在外行事要谨慎。

    宁祯也去了。

    “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东西,都托人带给我。”宁祯说。

    宁策:“放心,忘不了你。”

    “缺钱了也可以找我。”宁祯说,“港城的宅子不便宜,你恐怕买不起。”

    宁策:“……”

    “别被他骗了钱。我派管事提前去了港城,和你大嫂一起选了一处宅子给他,是家里出钱的。”祖母笑道。

    宁策:!

    计划落空。

    宁祯瞪他,宁策不以为意:“钱还怕多?又不咬手。”

    邮轮出发,母亲与祖母都落了泪,万分不舍。

    金暖再次说:“孩子不怕多,走了这个还有那个。”

    她立志要生四个。

    想当初,她和宁以申一个都不想要。

    宁祯回到督军府,祖母每日都来看她。

    带着家里做的各色美食,询问宁祯的感受。

    祖母不是大夫,可对女人生孩子这事经验丰富,因为她自已生了三个;儿媳、孙媳怀孕,她也是亲自过问,不假以人手。

    哪里不舒服、吃什么能缓解,祖母心里全部有一本账。

    “……你婆婆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婚礼她也没在场。”祖母还问。

    宁祯:“长裕已经想通了,祖母。困扰他一生的症结,他看开了。”

    不是老夫人身体不好不能来,是盛长裕不想她大喜的日子来扫兴。

    “哪怕是母子,无缘分也强求不来。”祖母道。

    宁祯怀孕第四个月,终于不吐,能正常吃饭了。

    她一切很小心,从不生气。哪怕有些不顺心的事,想着腹中胎儿,宁祯一瞬间释然。

    她也不怎么大运动,每晚庭院散散步。

    盛长裕的军务很忙,他不能总在督军府坐镇,时常要外出。

    他每次外出,宁祯看得出他极其不舍。

    “如果没有这一方的安定与繁华,我和孩子哪怕有你在身边,也无法快乐。”宁祯说。

    这席话,终于劝动了盛长裕。

    他不在家时,宁祯的二嫂就来作陪。

    她时常小住。

    “……宁祯,有件事祖母叫我别告诉你,我忍不住。”金暖有次吞吞吐吐。

    “什么事?”

    她说完,意识到自已一瞬间心速过快,又强迫自已冷静下来。

    “之前你交给我保管的戒指,不是在内院丢了吗?这件事我告诉了我姆妈。

    那天来访的亲戚,我虽然记不住,但祖母叫了门房上的管事和佣人们,一个个仔细对,又找了我姆妈,把人都全对上了。

    是我一个姨母表姐,查到她行为有异。不过,祖母叫我姆妈别声张。我这个姨母表姐,不知怎么回事,可能被人收买。”金暖说。

    宁祯:“祖母说了别声张,那就先别问,免得打草惊蛇。”

    金暖点头。

    她到底觉得过意不去。

    半个月后,盛长裕还在驻地视察,程柏升先回来了。

    有些公文要盖章发出去。

    宁祯听说他回城,立马派人请他进内院。

    她把金暖的话,告诉了程柏升,请她查一查。

    “女的叫赵鸿,是我二嫂的姨母表姐,平常来往不太多,跟二嫂不算熟。不过,她丈夫是军医院的,负责药物采购,叫孙为嘉。”宁祯说。

    程柏升:“我马上去办。”

    他先从孙为嘉查起。

    一查,就发现这个人的花费奢靡,远远高于他在军医院的收入。不是贪污,就是细作。

    程柏升以调查的名义,把他们夫妻俩都请到了警备厅。

    一到警备厅,孙为嘉就跟宁以申攀交情,自称是连襟,要从轻处理。

    程柏升授意自已的人去审:“先审他太太。他太太眼神飘忽、心智不坚定。这个孙为嘉,从头到尾没半点慌乱,是个老狐狸,恐怕不简单。”

    这件事审了三天。

    赵鸿的确偷了金暖的戒指,是她丈夫授意的。

    由此可见,她丈夫孙为嘉,是替闻梁予办事。

    只是闻梁予已经死了,孙为嘉立马斩断这条线。

    唯一留下的蛛丝马迹,就是他的钱。

    他说他从赌场赚到的;又说那个赌场已经没了,老板跑去了南洋,无法对证。

    盛长裕回来时,听闻了此事。

    “……先关押这对夫妻,看看他们是否还有同党。如果没有,他们就是闻梁予单线细作。闻家已经倒台,留下这些细作也没什么用,直接处理掉。”盛长裕说。

    又道,“关乎宁祯娘家的二嫂,处理隐秘一些。不要叫宁以申受到牵连。”

    程柏升道是。

    很快,赵鸿和孙为嘉夫妻俩换到了军政府的监牢,以叛国罪被处死了。

    从那之后,金暖待人接物谨慎了很多。

    除了至亲,她待客都在宁家的会客厅,不再把人随便带到自已的院子。哪怕是念书时候相好的同学。

    六月初,金暖又怀了,她的次子才十八个月。

    宁祯很心疼她:“你得累死。”

    “我极少孕吐,只是前三个月胃口不佳;生孩子也容易。你羡慕吗?”

    宁祯:“……我白心疼你了。”

    金暖摸着宁祯的胳膊,又看她肚子:“你这么瘦,肚子大的像九个月,是否双胎?”

    宁祯不答,抿唇笑。

    “真的是?”

    “祖母说不宜声张,双胎比较凶险。”宁祯低声告诉她。

    金暖:“居然连我也瞒着!”

    又道,“你孩子秋天出生,一个叫盛大秋、一个叫盛小秋。”

    宁祯恨不能捂住她的嘴:“你可别被督军听到……”

    “他还能打我?”

    “他会觉得‘真是好名字,就这么定了,免得费心思再去想’。”宁祯道。

    金暖:“……”

    后来,宁祯果然在秋天生了一对龙凤胎。

    先出来的是男婴,几分钟后出世的是女婴,兄妹齿序毫无悬念定下了。

    盛长裕笃定要给孩子取名叫盛秋,可一个名字,两个孩子不太好分。

    参谋处有学识渊博的参谋,替督军解决了这个难题。

    “秋曰西颢,亦曰白藏。”

    宁祯听了,便觉得两个词都好。

    西颢、白藏,听着很美。

    盛长裕勉强,不是很满意。他说:“二词皆是繁复难写,读上去也不够朗朗上口。”

    宁祯生产完,乳娘照顾两个孩子,她坐月子静养。

    心情不错,她打趣盛长裕:“你再取两个。不急,慢慢来。什么时候取好了,什么时候上族谱。你说了算。”

    孩子洗三礼,办得极其热闹,盛长裕还没想出名字。

    孩子满月,宁祯出月子了,愉快跟金暖出去大吃了一顿,盛长裕还是没定下名字。

    他抓耳挠腮。

    后来他想:“又不用老子写。老子有的是参谋。”

    故而宁祯的儿子叫盛西颢,女儿叫盛白藏,正式有了自已的大名。

    第321章

    大结局

    宁祯坐完月子,感觉自已手脚松软无力。

    她怀孕这九个月,荒废了锻炼。从前那样极其消瘦,也会练练拳脚。

    她把此事捡了起来。

    她从头开始,每日早起先练扎马步,坚持一个钟。

    而后洗澡,开始忙上午差事。

    孩子由乳娘照顾,曹妈也帮衬看着,处处用心;宁祯提拔了另外两个女佣,也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让她们做了管事。

    一日,宁祯正在看账簿,盛长裕和程柏升一起进了内院。

    盛长裕心情不错:“宁祯,柏升晚上在这里吃饭,你叫人收拾客房。”

    现在,程柏升不排斥住督军府了,因为内院的客房很舒服。室内布置讲究、陈设时髦,被褥蓬松又柔软。

    还是宁祯有待客之道。

    宁祯吩咐管事去办。

    她加了两个程柏升爱吃的菜,尤其香酥小黄鱼。

    “今天这么高兴?”宁祯问。

    最近很太平,没听说哪里有什么事。

    程柏升:“终于在贵州找到了葛明父子,运送回来。下午就行刑了,长裕亲自坐镇。”

    宁祯心头大喜,眼睛里瞬间浮动了泪光:“这是大事,的确值得高兴!”

    之前在北城的时候,眼瞧着盛长裕精兵进城,葛明就知道闻家父子要倒台,提前跑了。

    盛长裕进城是为了威慑法庭,不是为了祸乱人心,故而他没有大范围搜捕葛明。

    他怕造成百姓生活混乱,越发叫他声名狼藉。

    他派军震慑、联合军阀施压,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也知道这样做名声不佳。他那时候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去对付政客的阴损手段。

    宁祯和程阳保留的文件,弥补了他的短板,叫他全面胜利,打了漂亮翻身仗。

    事后得到了宁祯。

    盛长裕的心情太好,葛明父子抛下全家老小逃走,他也没怎么生气。

    “葛明是整件事的开端,他真该死!”宁祯说。

    姚劭污蔑盛长裕叛国,只是一些“屠杀北城政府特派员”等低级手段。

    而后,葛家一步步遭了难,失去了盛长裕的信任,葛明生出了怨怼。

    在此之前,葛家二少葛宝燊跟孟昕良、闻梁予都有来往。孟昕良和葛宝燊闹翻后,闻梁予“趁虚而入”,说动了葛宝燊。

    闻梁予舌灿莲花。

    葛明鬼迷心窍,又记恨盛长裕,从未反思自家女儿的恶劣行径,不怪自已教女无方,只恨盛长裕被美色迷昏头,针对重臣。

    于是,葛家暗中投靠了闻梁予。

    葛明的被判在先。宁祯的父亲察觉到了既定事实,知道盛长裕追不回来,只能将计就计。

    若说闻梁予是直接害死宁州同的凶手,葛明父子也是帮凶。

    宁祯心里一直记得这件事,她很记仇。

    可她没有问。

    她相信盛长裕也不会忘记,只是军务要紧。

    一年多,盛长裕发往各处军阀手里的通缉令,终于在贵州寻到了葛家父子。

    “葛明父子终于得到了报应!”宁祯与盛长裕、程柏升碰杯。

    “宁祯,咱们可以去祭拜岳父,把这件事告诉他。”盛长裕道。

    宁祯道好,明日就去。

    已经春暖花开了,宁祯心情好,提出顺便去野餐;叫乳娘们把孩子也抱着,让他们也去给外祖父上香,以及去郊外晒晒明媚的日光。

    “柏升去吗?”宁祯还问。

    程柏升:“你们一家子人,我跟着凑什么热闹?不去。”

    晚夕,宁祯和盛长裕洗了澡躺下,聊了几句旧案,就提到了程柏升。

    “他与李棠在约会。”盛长裕道。

    宁祯难以置信:“真的?”

    “他说,李棠性格有点像我,他相处起来很自在。虽然我不觉得那假小子像我,柏升肯约会,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没跟他计较。”盛长裕道。

    宁祯则惊呆:“他受虐有瘾?”

    盛长裕立马看向她。

    宁祯改口:“我的意思是,李棠哪里假小子?她如今乖得很,长得又漂亮。你不能老抓人家儿时的小辫子。”

    转移话题没用,盛长裕按住她,又咬她的唇。

    宁祯:“轻点。”

    盛长裕:“我还没使劲。”

    宁祯:“……”

    你最好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他就是那个意思。

    宁祯翌日起来腰酸背痛的,扎马步的时候打趔趄,就中断了一日的锻炼。

    程柏升可能真受虐有瘾。

    李棠性格火爆,他竟是觉得挺好。

    他说李棠:“她一定很忠贞,就像长裕一样长情。”

    宁祯:“你这个推断,毫无逻辑。”

    她打趣了程柏升几句。

    李棠性格的确泼辣,但她到底是大家族教养出来的,李师长与太太都是很睿智的人。

    李棠为人处事,聪慧得体,只是不能招惹她。

    一旦故意招惹她,她不会隐忍半分。

    好在程家人人性格温吞,没人会故意点火。

    这一年的五月,程柏升和李棠订婚了。

    年纪相差十岁,然而一样好看的容貌,看不出太大的差别,十分般配。程家与李家,也是门当户对。

    订婚宴的时候,程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她还跟宁祯说:“要不是老夫人当年搞那么一出,棠棠也不会拖到十八九都不订婚。要是她十四五订了婚,自然选同龄的,也轮不到柏升了。”

    李棠各方面满足了程夫人对儿媳妇的要求。

    程夫人话里话外,恨不能去给盛家老夫人磕个头。

    宁祯啼笑皆非。

    柏升在冬月结婚了。

    第二年开春,就听说李棠怀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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