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高家盐引,够换十亩水田。
"三狗扑上去抢,被刀背拍在鼻梁上。
血滴进油锅炸起油花,周驼子就着血沫啜了口热油:"想要盐引?
拿耳窝里的蛆虫来换。
"后半夜起了雾,乱葬岗飘起绿莹莹的鬼火。
三狗蜷在无头尸怀里取暖,右耳里的蛆虫被尸气熏得首往外爬。
周驼子蹲在坟头磨刀,哼着歪调子:"剔骨刀,刮肠刃,熬锅热油敬阎君..."三狗数着耳洞里爬出的蛆虫,第七只刚冒头,西南方突然传来马蹄声。
周驼子抄起油锅就往江边跑,三狗拽住他裤脚:"带上我!
""带个屁!
"老头一脚踹在他心窝,"流寇的马队要饮牲口,见着人油锅能把咱活剥了!
"三狗滚进坟坑,压碎了几根肋骨。
马蹄声越来越近,他抓把尸土往脸上抹。
右耳突然刺痛,大团蛆卵顺着脓血流进衣领。
他摸到腰间别的半截木簪——春娘被拖走前甩过来的,簪头刻着个歪扭的"盐"字。
马队呼啸而过,三狗听见流寇头子在喊:"白毛渡!
盐船寅时靠岸!
"他浑身一震,簪子尖戳破掌心。
春娘用断指血画的地图突然在眼前晃,和墓碑上的盐字重合。
雾更浓了,三狗跟着马队蹄印往江边摸。
右耳彻底聋了,蛆虫在耳窝里拱动的痒变成剧痛。
他嚼着沿途揪的野葱,辛辣味压住喉头的血腥气。
江滩芦苇丛里突然闪过火光。
三狗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瞧见周驼子正在和流寇交易。
老头把油锅支在礁石上,流寇头子用刀尖挑着块肉尝了尝,甩出个鼓囊囊的皮袋。
"二十斤人油换半袋盐,老子亏大发了!
"流寇头子的狼牙棒砸在锅沿,热油溅到三狗藏身的芦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