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掠过窗外晃动的树影。
雨幕中隐约传来铁甲相击的声响,混着骏马不安的嘶鸣。
他忽然将烛台掷向窗纸,火光窜起的刹那,十八支弩箭穿透绢纱,钉入李景隆尸身的闷响如同熟透的瓜果坠地。
"护住老太君!
"苏雨柔拔下金簪就要往外冲,却被秦墨扣住手腕。
他掌心冰凉,带着淡淡的血锈味:"来的不是刺客。
"府门轰然洞开,玄铁靴踏碎满地水光。
猩红斗篷扫过门槛时,檐角铜铃骤响如丧钟。
为首的男子生着双鹰隼般的吊梢眼,腰间金牌映着"监察司陆昭"五个阴刻篆字,金漆己被岁月啃噬得斑驳。
"本官奉旨查案。
"陆昭的目光如刀,刮过秦墨浸血的中衣,"秦公子这伤...倒是新鲜。
"秦墨轻笑,指尖划过棺椁边缘。
积年的桐油在木纹间凝成琥珀色的泪痕:"陆大人不妨看看这个。
"他突然发力,棺盖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移开半尺——十八支弩箭整整齐齐钉成北斗七星之状,箭尾红翎尚在簌簌颤动。
陆昭瞳孔骤缩。
这是玄鸟卫处决叛徒的标记,他再熟悉不过。
"三日前,李姑爷从户部带回的盐引..."秦墨从袖中抖出一卷泛黄的桑皮纸,"陆大人可认得这个?
"纸卷展开的刹那,陆昭的佩剑突然出鞘。
寒光掠过苏雨柔鬓边,削断一缕青丝。
秦墨却纹丝未动,任由剑锋抵住咽喉:"丙辰年漕运账册的拓印,怎会在你手中?
"雨声忽然变得粘稠。
秦墨凝视剑身上蜿蜒的血槽,那里残留着陈年的黑渍:"陆大人可知,玄鸟卫的箭簇都淬过狼毒?
"他忽然握住剑刃,鲜血顺着掌纹滴落,"就像三年前,你在幽州用来灭口的那批箭..."剑锋猛然撤回,在青砖上划出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