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只有母亲曾短暂地偏爱过他。
“屿儿——你妈的电话”粗哑似草稿的杂声,割据耳朵。
江屿进了屋。
“张青鱼——”出门解手的张达枣,像黏绿的幽灵,嘶吼的尾音拉长得厉害。
他只好转身,回家。
有大雨要来。
曲下的石阶因气候的缘故长满层叠的青苔。
雨一落下来,打滑得厉害。
偏偏到处是苔阶。
转弯,转弯,再转弯。
平日里,大门紧闭的云氏阿婵家,门口坐着个脆生人儿。
十几岁的身骨瘦得可见条条青筋,卷曲的长发用紫色蕾丝发带随性绑扎。
颌骨坚毅,眉骨很高,眼睛让人想到西方油画里的古典美,鼻是一般人达不到的高度。
她很美,是英气的……特别的。
雨骤落。
云翻涌。
十六岁的张青鱼遇见了十五岁的云叙。
遇见了他的心上人。
母亲住在城区。
准确来说,是改嫁到城区。
离村也不算太远,他赤步常常探望。
来回几乎要两个时辰的时间。
曲下城区在早晨八点的广播是准时播唱梵文。
那时,整座旧城都有了不一样的光泽,人被温暖拥怀,爱意拔地起。
坐在木板的云叙,好似那座被诵经声笼罩的城。
她雌雄莫辨,她合光同尘。
雨打在少年额头,神洒落圣水,祝福人群。
“失意的少年呐——人生百种滋味——快乐不是唯一的调味品——童年己逝——青春一瞬而逝——放声哭泣吧——风雨欲来——你匆匆路过人间——放声歌唱吧——最美年华——你厚葬做过的梦呐——你衰老的皮囊——深埋地下——什么也不留下——什么也不带走——无法逃离——放声歌唱吧——放声哭泣吧——英勇的少年呐——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