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迟来的悔恨

    这三十天，真的好难熬啊！

    这时，外面有人来报，沈家人来了。

    沈季礼、沈氏、沈秀秀都来了。

    把他们扔出......雎尔第一反应就想扔人，毕竟我说过不想再见沈家人。

    等等。我却制止了她，须臾，道：把他们都带过来。

    或许是因为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我突然觉得，我应该与他们告个别。

    于是，不多时，三人被带了进来。

    不，确切的说，沈季礼是被沈氏和沈秀秀抬进来的。

    因为，沈季礼也快死了。

    原来，半月前沈季礼在我府宅外高喊我的名字，只求见我一面，此事被檀香蜜知道，便打翻了醋坛子。

    不禁怒骂沈季礼，还一个不顺眼竟叫陪嫁婆子鞭打沈氏与沈秀秀。

    沈季礼是个孝子，本身又有些大男主义，哪容檀香蜜这般倒反天罡，当场便几个耳光狠狠扇了过去。

    檀香蜜被打，哭着喊着回了娘家，且还要与沈季礼和离。

    檀相爱女心切，见自己女儿吃了这样的大亏，自然是站在女儿这边的，立即就进宫向皇上求了一纸和离书。

    末了，还不放过沈季礼，随便寻了一个错处，便把沈季礼罢官免职了。

    沈季礼先是失了我这个正妻，后又没了府宅，再又没了檀香蜜这个倒贴的平妻，最后连官职都丢了，真真的是人才两空。

    从此，一蹶不振，整天酗酒买醉。

    一日醉酒后，脚步虚浮，从楼梯上滚落，酒坛子的碎片扎穿了他的肠腹，因无钱医治，沈母便寻人求了土方子药膏。

    结果这一贴膏药下去，肠腹直接发炎溃烂，甚至感染了五脏六腑，沈季礼连续高烧三日，眼看药石无医。

    他也知自己将死，却一直囔囔着要见我最后一面，否则死不瞑目。

    沈氏与沈秀秀已经快要哭瞎眼，却还是如他愿，费尽力气将他抬来了这里。

    容容，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可好沈季礼趴在抬他进来的木板子上，极力的朝幔帐里的我伸手。

    他一身麻布粗衣，腹部裹着染血的白布，整个人瘦到脱像，又脏又憔悴。

    像极了濒死的乞丐。

    身上再看不到半点当初的谪仙之姿。

    当然这些我已经看不见，是雎尔跟我描述的。

    但我能听见。

    我听得出沈季礼的声音里充斥了怎样的悔恨与遗憾。

    都要死了，这最后一面，相见不如不见。我自是不会出来与他相见，因为我知道我现在的鬼样子只会比他更难看。

    沈季礼却道我是在骂他快要死了，他发出一声惨笑，挣扎着爬向我，一边爬，一边吐血，一边对我说：

    娘子，为夫知错了，求娘子原谅我，可好

    容容，对不起，是我负了你，我不是东西。

    姐姐，我喜欢你，我从小就喜欢你，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好喜欢好喜欢你。

    五岁就喜欢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变。我对你，从未变心。

    我只是太贪心，有了你，我还不知足，还想要更多。直到失去你，我才知道，我失去的是我的命！

    沈季礼爬得很慢，话也说得很慢，嘴里的血却吐得很凶。

    沈氏与沈秀秀也跪在他身侧，陪着他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打断，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此刻沈季礼所言就是遗言。

    姐姐......容容......娘子......原谅我......可好

    终于，沈季礼爬到了我的床榻边，他伸手，抓住了床边的帷帐。

    想要扯开，见我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