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陆景昭的脸色难得地露出一丝慌乱。

    却皱着眉头道：

    「什么被掳，你当年受到了伤害，现在就要加害到云舒身上吗你太过分了！你这几天在家好好反思一下！」

    说完，便带着谢云舒离开。

    谢云舒趴在陆景昭的肩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做了一个嘴型。

    「废物。」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皇宫。

    只记得这天的路比往常都要长，都要远。

    所幸苗疆今日送来了回信，和一颗丹药。

    「此丹药可助你假死脱身。」

    我将丹药藏进了荷包里。

    接下来的这几日，我安静地待在将军府。

    陆景昭酒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和我道歉。

    他看着我后脑的纱布，惭愧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是我的错，再如何我都不该伤了你，原谅我好吗晚棠。」

    我只是温婉地笑了，点了点头。

    他愣了愣，像是没想到我会原谅得如此果断，心上漫上一丝不安。

    「晚棠，你打我骂我都好，这样温柔我有些害怕......」

    我却摇了摇头，说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若是觉得愧疚，便陪我一天罢。」

    他的眼神亮了亮，忙道：「好！」

    他蒙住我的眼睛，引着我来到一处地方，登上了几阶青石板。

    「数到十再睁眼。」

    我数到七便嗅到蜜渍梅子的甜香——晨光穿透云海刹那，岩台上铺着蜀锦软垫，竹编食盒里盛着梅花酥与温好的青梅酒，葡萄藤架上悬着红绸扎的秋千架。

    他温柔笑道：

    「你最大的愿望，不就是与我做一对乡野小夫妻，今日圆梦啦。」

    这一瞬间，我在想，就算是一场梦，我也甘愿沉浸在其中，不愿醒来。

    可不等我做出什么反应，门口便有侍卫通传，像是十分急切的样子。

    可我认得，侍卫身后的那人，是谢云舒贴身侍女。

    陆景昭脸色一变，握紧我的手道：

    「晚棠，军中突然有事，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便来！」

    我敛了敛神色，笑着和他挥手。

    一个人在秋千架上等到日暮细微，等到月升日落。

    他再也没有回来。

    我毫无眷恋地服下那颗丹药。

    陆景昭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慌乱，破天荒地和谢云舒急了眼：

    「今日是谢晚棠的生辰，你今日来找我作甚」

    谢云舒眉头微微皱起：

    「那我走」

    「不......没有。」

    陆景昭压下心底上涌的一丝疑虑和不安，还是耐着性子和谢云舒笑着聊天。

    「明日便是百花节，谢晚棠如今名声也已经臭掉了，她那些作品就冠我的名，让我发布吧，你有没有在听」

    「呃......嗯，好的。」

    陆景昭今日不知怎么，有些魂不守舍，没有灵魂地应下。

    待到他赶去那处郊外小木屋，在路边特地买了一纸我最爱的桂花糕，扬起笑推开那扇木门。

    「夫人，我回来了！」

    却只看见侍从慌张的脸，他举着一纸书信，无措地站在原地：

    「将军......夫人......死了。」

    他一身红衣，眉眼间是掩不住的春风得意。

    下一秒，陆景昭脸上的笑意凝固住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毕竟我在他眼里如此碍眼，如今终于消失了，对于他而言不应该大快人心吗

    「你说什么」，陆景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声音有些颤抖，「你再说一遍！」

    报丧的仆从吓得跪倒在地，头磕得砰砰响，「夫人，夫人她，薨了！」

    陆景昭的身体晃了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事」

    「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晚棠她不会死的，她不能死！」

    他像疯了一样冲了进了门。

    我的尸体被停放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床边围满了哭泣的丫鬟婆子。

    陆景昭冲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吓到了。

    他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扑到我的床边。

    「晚棠，你醒醒，你别吓我......」

    他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

    「你不是最喜欢看我笑吗我笑给你看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晚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去见了谢云舒」

    「我错了，我这就去把她赶走，我只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声音哽咽，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我的脸上。

    可是，我已经感觉不到了。

    神医来过了，把过脉之后，摇了摇头。

    「陆大人，节哀顺变，夫人已经......去了。」

    陆景昭猛地抬头，一把揪住神医的衣领，双眼猩红，「胡说！她只是睡着了！你这个庸医，滚！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