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栀咬住了唇，那股想要干呕的冲动又涌了上来，她趴在炕沿伸手去勾墙角的垃圾桶，对着垃圾桶吐了一阵，但依旧是没吐出来什么东西，只有酸水和干呕而已。

    苏栀眼泪淌了出来，下去草草收拾了一下垃圾桶，只觉得浑身难受。

    这种难受这也是她知道自己有可能怀孕了这个消息后迷茫多于惊喜的原因，她有点害怕怀孕，害怕生产，正是以前接触过很多孕妇，知道生产有多么不容易t，苏栀才会这么的紧张害怕。

    怀孕期一直干呕吃不下东西，孕期身材变形甚至压迫心脏，生产更是要痛苦的熬很长时间，尤其是在年代文这个时代，生产几乎是鬼门关里走一遭。

    苏栀喜欢小孩子，但她几乎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产房内那些抓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她抗拒也害怕这一切。

    男生只需要享受那一瞬间就可以什么都不付出，而女生则要辛苦怀胎那么久，还要忍受各种不适的生理反应，好不公平。

    苏栀干呕了一阵，去外面用水洗干净面颊上的生理性泪水，湿漉漉的水痕打湿了她的面颊和头发，苏栀隐约看到了自己泛红眼眶的一张脸，她身体难受，心里也有点委屈。

    在这种时候，偏偏越春寒不在她的身边，如果在的话，她倒是想好好的咬咬越春寒的胳膊出出气，和他商讨一下肚子里孩子的去留，不像现在这样郁闷。

    苏栀也不知道越春寒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现在事业处于正盛的时候，苏栀的诊所也开的正好，这个孩子的到来势必会打乱他们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他心里对于这个孩子是有什么想法，是想留下来还是……

    苏栀深吸一口气，胸口的位置堵堵的，周围一切都很安静，隐约能听到几声虫鸣。

    可能真的是怀孕以后情绪波动变得强烈，苏栀也意识到自己开始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她咬住唇制止了自己这种行为，捂着肚子眉头紧蹙回了屋子。

    越春寒买回来的那个大哥大就放在炕头立着，苏栀只需要一抬手就能摸到，她进了被窝，抚摸着上面的按键，想象了一下越春寒现在在做些什么，带着浓烈的不安和犹豫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苏栀难得做了一个梦。

    她知晓一切似乎是梦，但是实在是太真实了，处于梦境里的她无法控制的开始恐慌。

    面前的越春寒肩头抱着越甜甜，仿佛和她不认识一样冷漠的擦身而过，苏栀下意识喊他：“越春寒！”

    男人回头，表情冷淡的看她，眼里没有一点对她的温情，薄唇紧抿，眉头紧蹙：“有事？”

    苏栀捂着肚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越春寒，她怔怔的看了片刻，咬了咬牙：“我，我怀孕了，越春寒……你说之前想让我生个孩子，这个孩子我还没想好要不要，你说……”

    苏栀话还没说完，面前的越春寒忽地掀起唇角，泄出一丝冷笑，他锐利的眼冷冷的看着苏栀：“你的孩子和我说什么，是想让我当冤大头接下来吗？”

    苏栀愣住了，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看着越春寒几乎从未在她面前露出的这种冷漠模样，她捂着肚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抿着唇心里委屈难受，强撑着解释：“不是的，这是你的孩子啊越春寒，你忘了吗？”

    “是你忘记了吧苏栀，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我们已经离婚了，别拿外面生的孩子来找我，我的孩子只有甜甜一个。”

    越春寒冷淡的眼逐渐变得不耐烦，说出来的话却让苏栀促手不及。

    离婚？他们离婚了吗？他的孩子只有甜甜一个？是不想要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吗？

    月色朦胧，屋内昏暗一片，苏栀躺在炕上面色挣扎，睫毛湿润，拳头紧握，忽地睁开眼，一行泪滚落了下来。

    她大口喘息，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心口犹有余悸。

    ……是梦，她做梦了，但是这个梦好真实，她是梦到了原著里的越春寒吗？

    第238章

    湿漉漉的泪痕铺满了脸颊，苏栀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寂静的夜里她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心脏的跳动声也格外剧烈。

    是梦，苏栀清楚的知道是梦，但是刚才梦境里带给她的那种心脏钝痛的感觉也格外真实，她一瞬间觉得梦境里的好像是真实的一样。

    苏栀知道如果不是她穿越进来，按照正常的剧本，原著里的越春寒见了“苏栀”就该是这样的态度，甚至按照套路来说说不准还要进行打脸，态度还要更加冷漠一些，但是……

    但是明明知道这些，脑子是理智的，但想起梦里越春寒那不耐烦的微微眯起的锐利双眸，听到他说的那些话，苏栀还是感觉难受。

    她的眼眶里泪水打转，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内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这可是越春寒啊，她所认识的越春寒从未对她有过这样的态度，明明他们是最亲密的，突然看到越春寒露出这样冷漠的态度，没了往日的温情和笑脸，对她冰冷以待，苏栀不知道是因为现在情绪不稳定还是什么原因，只觉得难受的不行。

    其实她也知道梦是假的，越春寒不会这样对她，但是刚才做的梦实在是太真实了，苏栀有一瞬很想抓起大哥大给越春寒打电话，觉得只有听到他的声音，自己才能够真的放心。

    梦里越春寒说的那句话，说出口的语气苏栀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别拿外面生的孩子来找他，他的孩子只有甜甜一个。

    虽然苏栀理解这是做梦，也知道梦里面的越春寒不是她认识的这个越春寒，也清楚自己的孩子不是什么外面生的孩子，但她本就犹豫迷茫的心听到后面的这句话更加乱了。

    苏栀胡思乱想，脑子越来越清晰，怎么也睡不着，她侧身捂着肚子，看着放在一旁立着的大哥大，有种非常强烈的情绪。

    ————好想给越春寒打电话，和他说说话，听听他的想法，不然她心里很慌很难受，无法安心。

    但……现在已经后半夜了，越春寒肯定在睡觉吧。

    苏栀擦了擦眼角的泪，湿润的睫毛低垂，她情绪低落，抱紧了被子，身边没有了越春寒的陪伴旁边空荡荡的，她体寒，手脚都冰凉一片，也没有了人帮她暖手暖脚，以前一直陪她哄她入睡的暖烘烘的火炉样的壮硕身体现在也没了。

    苏栀脑子乱哄哄的，侧身趴在被褥上，能够听到屋内钟表来回晃动的声音，她闭着眼睛，再一次感受到了一个月的漫长。

    一个月的时间好长，等越春寒回来的时候，说不准她肚子也已经显怀了吧。

    在一片黑暗中，苏栀随着钟摆的晃动声一点点闭眼，逐渐陷入沉睡。

    但她明显情绪不是很好，眼角湿润，睫毛湿漉漉的，连鼻头都有些泛红，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皱在一起，像是连睡眠都没得到安生，也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

    而她的左手则虚虚的搭在立着的大哥大上面，就好似下一刻就要拨通电话一样。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另一头已经到达了南方的越春寒睡的也不安稳。

    身边没了软软的苏栀黏着他，他只觉得自己的怀里都空了一块，连带着心脏的位置都空落落的。

    他一直在等着手边的电话响，从白天等到晚上，结果一直都没等到消息。

    越春寒眉头紧蹙，同样的做了个梦，梦到他的栀栀在梦里哭泣，跪坐在地上哭得满脸是泪，扬起小脸连鼻头都是红红的，越春寒心疼的连忙蹲下。身想要去安抚她，可还没来得及用指腹帮他的栀栀擦干净泪水，梦醒了。

    越春寒感觉到心脏一阵钝痛，想起梦里的苏栀，大脑一瞬间清明的不得了。

    他翻身，再也没有任何一点睡意了。

    栀栀，他的栀栀，还有那么久才能回去，才能见到他的栀栀，一个月的时间，好漫长……

    越春寒知道苏栀在诊所忙碌，所以白天没主动和苏栀联系怕打扰她，但他打定主意，决定如果苏栀这两天还是不和他联系，他就主动和苏栀联系！

    ……

    苏栀第二天仔细的把脉了，确定了她真的有孕的事实。

    她抚摸着自己的手腕愣愣出神，旁边的顾雪不明所以，只以为她是在发呆，还掏出新摘好洗干净的山楂问苏栀吃不吃。

    看着红彤彤的山楂，苏栀抿住了唇。她当然知道酸儿辣女这种说法根本没有事实依据，但很多人都很信这一点，尤其是她最近吃山楂吃的这么多，顾雪都打趣苏栀，说假如她怀孕肯定是个小子。

    苏栀很喜欢小孩子，但她完全没想过会从自己的肚子里生出来孩子，不管是男孩t还是女孩都让她感到无措。

    苏栀只要一想起自己肚子里此刻孕育着一条生命，她就感到无比的拘束僵硬。曾经在她不知道自己有孕的时候，什么地方都去了，甚至还跑去了京都那么远的地方，还和越春寒经历了好几次激烈的亲密事情，而现在，她甚至不敢剧烈的活动，连稍微走的急了点都要赶紧停下来缓缓，生怕肚子里的孩子出现什么情况。

    这是她和越春寒的孩子，苏栀自然也喜欢，但是，苏栀很纠结，她怀孕的事情暂时除了她还没别人知道，越甜甜自然也不知晓。

    如果甜甜知道她有孕的消息，会不会感觉情绪很失落，毕竟要有另一个孩子来分享她的父母，虽然当初越甜甜对于村子里人的逗弄表现的很淡定，但是这和真的出现一个弟弟妹妹是不一样的。

    苏栀叹了口气，也发觉自己有点想的太多了，事到如今就走一步看一步，也不知道越春寒最近在那边忙不忙。

    怀孕的事情，要告诉他吗？会不会让他在那边着急的要回来，反而让生意没谈好，还是等过两天差不多稳定了以后再告诉他？

    苏栀抿起了唇，她最近看起来心事重重，顾雪都忍不住一下下的抬眼看她：“苏大夫，你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太想念越哥了，他不是一个月以后就能回来吗，别担心啦，时间很快的。”

    “不……”苏栀摇了摇头，她倒不是担心越春寒，有女主乔悦在，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合伙做生意的好搭档，原著里都描述几乎算是一路顺利的揽钱程度，所以苏栀并未太担心这些。

    她只是忧虑她肚子里这突如其来多出来的一块肉。

    苏栀最近身体确实是不太好，孕早期状态不是很明显都这样，很难想象那些孕晚期的孕妇们都是怎样强忍的身体不适的。

    她吃不下东西，也晕晕沉沉老想吐，而且嗜睡。

    后面的储藏瓶瓶罐罐药品的小屋子里苏栀放了张床，现在顾雪慢慢的能搭把手，苏栀比以前轻快了不少，一些简单的头痛发热顾雪也会配药，倒是给苏栀可以休息一会儿的机会。

    顾雪的到来是真的挺及时的，刚刚好她来了以后，苏栀也怀孕了，要不是有顾雪搭把手帮忙，苏栀孕期难受成这样，还要忍受十个月的时间，怕不是只能把诊所关门了，现在还能有一搭没一搭的给病人问诊，已经大大的超乎苏栀的预料了。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对于怀孕的症状也不一样，有些人孕期一点反应都没有，该吃吃该喝喝，生产也没有太痛苦，但是有些人则从怀孕开始就吃了不少苦头，生产更是遭罪。

    苏栀就是后者。

    依旧是忙忙碌碌的一天，苏栀随身携带的大哥大没有动静，晚上等结束了时候苏栀锁门，也依旧是她自己一个人。

    顾雪担忧地又问她：“苏大夫，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我送你回去我再回家吧。”

    苏栀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二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我，嫂子，我来接你下班……哈，我没，来晚吧。”

    顾雪惊讶的看着李二柱，她因为是外村的人，再加上李二柱平时都跟着越春寒一起去镇子上摆摊卖水果，所以顾雪并不认识李二柱，她生怕苏栀被坏人拐跑了，紧张兮兮地抓着苏栀的胳膊：“苏，苏大夫！”

    苏栀好笑安抚她：“没事，是越春寒的兄弟，放心顾雪，是越春寒怕我自己走夜路不安全，专门拜托二柱来照看我的。”

    顾雪这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连忙红着脸放手。

    李二柱有点郁闷的摸着自己脸，小声嘀咕：“我长得有那么像坏人吗？”

    “不是不是……”顾雪连忙解释。

    苏栀听着他们两个的声音，抬头望了望天，发现天空有点阴，今天竟然连月亮都没出来，黑漆漆的有种很压抑的感觉。

    “今天晚上看起来怎么像有雨的样子。”她低声呢喃。

    李二柱没在意：“应该是吧，我回来的时候看周围他们把稻草垛的帘子都盖上了，应该是有雨吧，这鬼天气，白天还好好的。”

    苏栀眉头微蹙，语气稍微加快了些：“那咱们快走吧，别走半路下雨了。”

    “哎好嘞嫂子……”

    下雨的天气，一般除了会掉下雨滴，通常还会伴随着闪电和打雷。

    苏栀刚刚想到这一点，远方的乌黑天空忽地一亮，接着闷闷的又震耳欲聋的声音缓慢的响起。

    打雷了。

    苏栀忽地浑身一颤，睫毛非常不安地眨了一下，连走路的脚步都顿了顿。

    “嫂子？”

    李二柱犹疑地回头喊她：“快走呀嫂子，不然来不及了，这天好像真的要下雨了。”

    苏栀心跳声很快，她强忍心里的躁动和不安，抿了抿唇加快脚步跟上去：“来了。”

    第239章

    果不其然半路就开始哗哗的下起雨来。

    初夏的第一场雨一般都雨势很小，但是今天晚上这场却下的很大。

    苏栀和李二柱狼狈的被浇了半路，到家的时候头发和衣服都湿了，苏栀被冻的浑身发颤，而屋外轰隆隆的雷声则缓慢的又响了起来。

    她僵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煞白一片，胸口剧烈起伏着，头顶湿漉漉的雨水顺着发梢低落下来，打湿了她的脸颊。

    但即使是这样狼狈的模样，也不见有损苏栀的美貌，尤其是她这幅鼻尖微红，睫毛湿漉漉的模样，简直让人心口乱颤，连低垂着的漂亮妩媚狐狸眼也看着也比往日多了些脆弱和柔和。

    越甜甜咚咚咚地从屋内钻出来，手里拿着毛巾，满脸焦急：“栀栀姨姨，外面雨下的那么大，快擦擦，都淋湿啦！”

    屋外因为下雨，远比往日还要昏暗，而屋内则点了灯，暖色调的灯光亮起来的时候，苏栀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暖化了一样。

    她接过越甜甜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开始担忧起顾雪，她离家这么近都被浇了，顾雪的家离诊所比较远，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要是能找到地方避避雨就好了。

    李二柱同样拿了一个毛巾擦头发，他擦的动作比较粗鲁，三下两下抹了把脸，又搁头顶随意的擦了擦，吸干了那些发丝上的湿润水分，就一副要往外走的模样：“嫂子，饭菜我都从镇子上买回来现成的了，明天你带饭也够了，就你和甜甜两个人，每天晚上下班回来还得现起炉灶太麻烦了，而且嫂子你又……”

    李二柱顿了顿，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苏栀的肚子：“不太方便，吃现成的能省不少事情，嫂子你有什么想吃的和我说就行，我去饭店给你买回来。”

    苏栀怔了一下，擦拭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她打开屋门一看，果不其然，屋内炕上已经摆好了桌子，放着热乎乎的一看就是打包回来的饭菜。

    李二柱该不会是从镇子上打包回来饭菜直接送到她家给甜甜，然后再来接她下班的吧。

    苏栀从穿越过来以后还没吃过饭店里做的菜，但看着这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模样，应该是味道不错。

    她最近确实是身体不太舒服，就算是勉强做点什么菜，也不一定能像以前一样做的那么花样百出，甜甜正在长身体，真要是像李二柱这样，从饭店打包饭菜回来也不是不可以，相反还会减轻她很多麻烦，也能让她稍微的松口气。

    对于别人来说，一个月的时间都一直吃饭店里的菜可能有点过于奢侈，但现在的苏栀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日夜干呕浑身难受，身子重的厉害，难受成这样，她觉得还是先顾及自己比较好，更何况不管对她还是对越春寒来说，这些钱和身体比起来都也不算什么。

    苏栀思考一瞬点头：“好，辛苦了你二柱，买菜的账你记着，我付给你。”

    李二柱挠了挠头，他其实本意只是想帮苏栀而已，毕竟苏栀怀了孕身子不太方便，但是说实话，买菜的钱对于苏栀和越春寒来说不算什么，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有些重了，连续一个月买的话他的钱确实有些经受不起，所以虽然他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听了苏栀的话也点了点头：“好嘞嫂子。”

    苏栀从屋内找了把伞给李二柱，他打着伞走了，屋内就又剩下了苏栀和越甜甜两个人。

    屋外的雨势丝毫没有要变小，反而哗啦啦下个不停，打开窗户甚t至能看到外面的地面被砸出一个个水泡般的白色痕迹，窗户也被拍打的噼里啪啦的响。

    苏栀坐在炕上和越甜甜一起吃这份镇子上饭店打包的菜，确实是味道很不错，饭店一贯的重油重盐在这个年代倒是稍微减轻了一些，没有那么的铺张浪费，用油用盐都用的很仔细，只不过吃进嘴里还是很油腻，苏栀现如今只想吃一些清淡的东西，吃了几筷子就放下了，倒是越甜甜吃的很欢实，小脸鼓鼓的。

    窗外的雨声不断，而最让苏栀感到心悸的是窗外接连闪过的白色闪电和紧接着出现的轰隆轰隆的雷声，震耳欲聋，让她浑身发颤。

    苏栀本身就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思，听到这震耳欲聋的雷声更加脸色发白。

    苏栀怕打雷。

    小的时候母亲外出工作养家，所以一般只有苏栀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她害怕的没有地方躲，只能趴在床上紧紧的抱紧被子盖住自己，闭着眼睛尽量忽视窗外的电闪雷鸣，经常被吓得满脸是泪又不敢动弹。

    甚至这种症状并没有随着她的长大而变得好起来，每年夏天的时候都是苏栀最怕的时候，那些电闪雷鸣让她一瞬间能够想起小时候那个狭窄的破旧的屋子，还有电闪雷鸣时照亮昏暗屋子时的光亮，以及小时候的自己蒙着被子冷汗淌了一身呜咽着的狼狈模样。

    苏栀深吸一口气，把窗户关紧，收拾了桌子以后洗漱完毕铺好床铺，她把厚厚的窗帘拉上，屋内一瞬间昏暗了不少，想要借此掩盖窗外那种电闪雷鸣的光亮，但声音却怎么也隔绝不了，每次天空刚刚出现一点点雷声，苏栀就要浑身发颤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

    越甜甜反而歪着头好奇的看她，一点也没有被打雷吓到，明明按照正常情况应该是苏栀安抚越甜甜，哄着她怕她害怕打雷的。

    但现在屋内状况不太对劲的，反而是苏栀。

    苏栀躺了下去，避开越甜甜的视线，像小时候一样用被子把自己厚厚的遮盖住，遮的严严实实的，闷热的被子似乎给了她力量，苏栀调整好情绪在一片夜色里对越甜甜道：“快睡吧甜甜，今天姨姨困了，就不讲故事了。”

    “好哦，姨姨早点休息。”

    甜甜一如既往的乖巧，小孩子睡的快，苏栀这边还紧攥着被角，紧闭双眼等待下一次的雷声轰鸣，越甜甜已经酣甜入梦。

    苏栀回头看了一眼越甜甜熟睡的模样，倒是忍不住有些羡慕，她要是能有越甜甜这样好的睡眠质量就好了，那样的话也不至于害怕外面这轰鸣的雷声了。

    “轰轰轰——”

    想什么来什么，窗外的雷声缓慢响起，声音震耳欲聋，震得好似就劈在附近似的，对于苏栀来说像是一种凌迟的刑罚，雷声似是劈在她的头顶，让她大脑发木一片空白，浑身战栗。

    雨声怕打着窗户，那种冰冷的冷气顺着窗户的缝隙透过来，苏栀明明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但也像是感受到这股寒冷一样。

    她的身体下意识朝旁边靠过去，习惯性的以为会贴到暖烘烘的火炉一样的宽阔胸膛，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苏栀愣愣的抬起眼，看着身边空荡的土炕，听着外面轰鸣的打雷声，她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念越春寒，她咬紧唇。

    现在也是夜深的时候了，越春寒应该也已经睡下了吧……

    “轰隆隆……”

    又是一阵雷声震耳欲聋，苏栀紧闭双眼再一次捂住双耳，苍白的脸色没有一点血色，眉头紧皱，浑身战栗着。

    她好想越春寒，如果越春寒在就好了，好怕打雷，好怕这雷声……

    苏栀的理智告诉自己别打扰越春寒休息，可身体先一步抓起大哥大，准备第一次使用这昂贵的联系工具。

    苏栀第一次感受到大哥大的笨重，和她以前用过的轻薄手机完全不同，她刚刚按了一个一下，也刚好这么巧，大哥大响了。

    是越春寒！

    苏栀来不及感慨他们两个的心有灵犀，怕吵醒越甜甜，快速接通。

    隔了不知道多远的距离，苏栀把大哥大贴在耳边，听到了越春寒那边的呼吸声，他们两个安静了一瞬都没先开口，最后还是越春寒先喊她：“栀栀……”

    窗外电闪雷鸣，苏栀缩在被窝里紧紧用被子包裹住自己，脸上出了一层冷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鼻头一酸。

    越春寒只是离开了一两天而已，但苏栀却觉得好像是离开了半月一样漫长，短短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包括她怀孕的事情。

    苏栀没忍住，侧身躺在被窝里，枕着枕头，眼泪顺着脸颊滚了下去，她一直强忍着的情绪在这句“栀栀”里崩溃的溃不成军，她开口：“越春寒，我想你了。”

    没有任何一句话比这句话更让越春寒感到欢喜，电话那头的越春寒高高的翘起唇角，但也敏锐地发现了苏栀的情绪不太对劲。

    隔着电话，越春寒低沉的声音带着关切：“栀栀，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没有。”

    和大多数人一样，苏栀也是报喜不报忧的那个，她不想让远在外地的越春寒胡思乱想，下意识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我只是好想你，时间过的好慢，你走了以后没人帮我暖手暖脚，也没有人给我做饭吃了，一想到还有那么长时间你才能回来，我就难过。”

    电话那头的越春寒果然放松了下来，对她话语中的眷恋很欣喜，但又有些心疼她：“栀栀，我也想你，不知道我走了以后你有没有好好的吃东西，有没有好好的照顾自己，还有晚上走夜路，如果二柱他们没去接你千万不要自己走……”

    越春寒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格外低沉磁性，他说了很多关心苏栀的话，像个絮叨的老父亲，苏栀本来并不安定的心一下子平稳住。

    想起之前做梦梦到的冷漠的，面带讥讽的越春寒模样，苏栀攥紧掌心。

    果然梦里是假的，这才是，她的越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