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云舒尘卿舟雪 本章:第26章

    卿舟雪走过去,“这是?”

    林寻真近日也是忙得连轴转,许久没见到她,便拿着名册边记录边说道,“云师叔说山门口的砖踏了这么多年,破了许多地方,瞧着不体面,需得修缮一番。还有下一处,师妹,我得赶紧过去了。”

    卿舟雪见她实在没空和自己说话,便点点头,看着她急匆匆走远。

    她转了一圈,路过主峰时,本想去藏书阁借本书来看看,结果还没进去,便瞧见拆掉了半边木板的藏书阁,在高空中摇摇欲坠。

    “这又是……?”

    “今日藏书阁便不予借阅了。”一位弟子瞧见她,便顺口解释道,“云师叔说,这地方年久失修,容易落尘,书中颜如玉都抹成了颜如灰,有碍观瞻,便主张重修。”

    “我师尊她?”

    “你不知道么。掌门下山去了,云长老代行掌门之职务呢。”

    代掌门现如今正坐在春秋殿内,掌门平日所坐她嫌硌得慌,便擅自搬了自家库房中,一尊白玉为底,还带垫着柔软一层兽皮的雕花椅。

    她的手边放着一碟洗净了的水果。今日天气燥热,另一边是某个被捉来的小弟子在忙着给她打扇。

    底下的长老面面相觑,发现春秋殿内大气朴素的传统已经全然不同,门口居然摆了几株精致的盆栽,又不知从哪儿搬来个东海产的小喷泉,水声潺潺。梁上那只小麒麟被丢在门口充当镇门神兽,它平日里睡觉的地方则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云舒尘双腿交叠,目光扫视一圈,见人齐了,便轻抬了抬手,“各位爱卿,除了今日,以后这上朝的时辰改在下午。寡人起不来。”

    “好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她往后一靠,勾着唇角。

    可惜几位爱卿们似乎有点叛逆,一个两个神情各异似要造反。云舒尘轻叹一声,“诸位爱卿看似不愿开口,那我便直言了——最近太初境大肆翻修,国库空虚,你们有点忠君爱国的意思么。”

    “……”

    大抵是没有的。

    “既然如此,我布下一道召令,开太初山矿脉,应当无人反对?”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慢慢抛出这一句话。摔在鸦雀无声的大堂上,如一石头激起千层万层的浪。

    话音刚落,满座皆惊。

    第41章

    太初境矿脉,并非普通的玉石金银,而是天地灵气所聚,在山川大泽,江河湖海中沉淀。

    祖师爷为何选择在此处开宗立派,不是因为风光秀美,重峦峻岭,也不是因为风水之类的玄学——就是为了这底下的宝贝。

    该宝贝一日尚存,护佑太初境灵力充沛,修道之人吐纳的成效便比外界要快上一些。

    云舒尘此言一出,几位长老俱是一愣,万万没想到她会把算盘打到这上头来。

    “不可。”钟长老身为她的师兄,率先开口,“不管如何,灵矿不能开采,此乃太初境开宗立派之根基。”

    “这要是出了点篓子。”周山南摇了摇扇子,“到时候就没脸飞升去见祖师爷了,不过横竖也不关我的事。代掌门你自己定夺。”

    云舒尘看向越长歌和柳寻芹,挑眉问道,“你们觉得呢。”

    “太初境矿脉有许多处,”柳寻芹平视前方,“不动到灵素峰脚下就成。”

    “不过,”她看向云舒尘,“你动太初境矿脉做什么?若单单只是为了钱,得不偿失。”

    坐在掌门之位上的女人,抬袖间翻转手掌,灵力星光点点,汇聚成了一副偌大的太初境全貌图,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她勾勒出几个偏远部分,“我以阵法推演过,除去这几处,対于大局几乎没什么影响。这些灵矿挖开以后,留下的位置较好的坑洞可用于添置洞府,另一部分视条件储存物资。”

    “至于灵矿,世间人人稀罕,挑出的边角料倒可以卖一卖。”

    “至精至纯的,全部炼化为丹药,供内门历练奖励,比试奖励之用。”

    云舒尘一一扫过他们,“话到此处应该都懂得。诸位意下如何?”

    把天地凝华汇聚于一颗小小的丹药中,吞服一次,対于修炼大有裨益,是真真切切可以内化的东西。

    相比起这个,平日里门派奖励的一些法宝兵器,都只是“外物”而已,锦上添花。譬如剑修来说,倘若真能有剑仙之姿,飞花摘叶都是剑意,何必拘泥于外物。

    在和平年代,许多内门弟子看破此道,无心为宗门做事,只是一门心思闭关修炼,企图早日飞升。

    于己身而言,的确足够清醒。

    可是太初境偌大一个宗门,总得有人去跑腿,历练,接悬赏,开拓秘境,这是太初境维系内外门正常运行的源头活水。

    而这样一来,势必会让弟子撇去许多的修炼时间——这些小活小业的收益除却锻炼了一下实战以外,远不如静心打坐一小时来得强。

    现在的孩子已经懒到什么程度了?宁愿在演武场対着幻化而成的武士砍一上午,也不愿意深入老妖巢穴摸一尾大鱼。

    这些丹药作为奖励,一能提高宗门子弟的整体实力,二则能作为诱饵,让他们躺平的灵魂支愣起来,为宗门蓬勃出力。如开源之流,生生不息。

    话音刚落,一只纤纤素手以千钧之力往那桌案上一拍,“开!”

    越长老眉飞色舞,“这等宏图霸业,为何现在才拿上台面讲!师姐,旁的不说——这东西挖出来,长老是不是酌情也得多分一点儿?”

    “……”

    云舒尘没打算対太初境主要的矿脉下手,这让其它几位心中微松,如此解释一番以后,虽有疑虑,但还算可行。

    “圈定的灵矿虽只几小处,但总量算来仍然不小。”钟长老问,“谁来挖?”

    “本座听闻外门弟子有六千余人,平日修炼吃饭,太初境都是供着的,平白积攒了这么多年功德。”

    “也是时候报答了。”

    云舒尘微微一笑,而后她又说,“历代掌门私库内,倒是存了不少好物。搁着也是搁着,不如拿出来仔细清点一番,无用的暂且卖掉,有用的分于各峰。如何?”

    曾有祖辈道,大多数人的脾气总是折中的。单提出要动掌门私库,长老们自然不那么容易答应,可若是直接说服其动了灵矿这等太岁土,如此细细比较,接受开凿掌门私库的事儿,一下子就显得相当轻微起来。

    最终代掌门推演良久,向诸位长老保证,行如此之策,日后每一峰的月俸少说翻一番。

    他们确认这推演合情合理,于是再没人说半个不是。

    卿舟雪在鹤衣峰上清修几日,偶一日去剑阁学艺,却发现师兄师弟都不在,整座主峰空空荡荡,清寂得走路似能听见回音。

    这与平时的热闹大相径庭。

    她便去了一趟春秋殿,殿中无别人,只见云舒尘闭着双眼,安静地靠坐于掌门的高座上,昏黄斜光映出了她面前浮动的微尘。

    “师尊?”

    云舒尘缓缓睁眼,打量她一二,“你怎的来了?”

    “本是来学剑的。”她说,“只是峰上无人。”

    徒儿果然是一见着她就会习惯性地靠近,这样几句话的瞬间,云舒尘便瞧着她自门口走到了掌门之座旁边,这位置还算宽敞,她的目光落在她身侧,似乎是想坐过来。

    云舒尘悄然垂下一只手,装作漫不经心地摁在身侧的软垫上,委婉地表达了拒绝。

    卿舟雪驻足于她身侧,没有再进一步。

    可是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云舒尘脸上,发觉她的脸色又苍白了些,“师尊,你近日晚上也不曾回来。”

    “是没有睡觉?”

    最近太初境形势动荡,云舒尘确有几日已经未休未眠。她拿手摁了摁眉心,“这不是在睡么。你一来,又将我扰醒了。”

    “这样睡対腰不好。”卿舟雪不为所动,清声说,“师尊平日还要久坐处理这些事务,本就伤腰,自然得注意一些……”

    “打住。”云舒尘仍揉着眉心,“啰嗦。”

    她的徒儿年纪不过十八,平日里虽不动声色,但每每在养生这一方面念叨起她来,总是揣着一种八百八十岁的口吻。

    忽然,她的眼前再落下一片白绸,像天幕飘过的云。那是卿舟雪的衣袖,而后又被卿舟雪的手指撩开。

    她不知何时绕到了云舒尘的身后,以柔力抵住她的太阳穴,缓缓揉起来。

    微凉的指尖贴上眼角附近。

    云舒尘偏头撇开她,盼着能保持点距离,“不必。”

    然而,一块掌门令牌垂在她的眼前,轻轻晃了晃。

    卿舟雪拎着那令牌,正色道,“师尊见了这个,按照太初境律令,得听我的。”

    那木牌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正是卿舟雪初入太初境那一年时,掌门赠予她的。

    云舒尘微微一愣。

    于是徒弟满意地把掌门令牌收回去,然后低下头,继续安静地揉着她的穴位。

    她耳边一缕乌发垂下来,时不时蹭刮云舒尘的侧脸,带来细细密密的痒意。

    这手法不得不说,力度适中,很是舒服,并不似新手。云舒尘也不知怀着什么心情问了一句,“你从哪儿学的这些?”

    “近日去找白苏师姐学的。”

    徒弟的声音清冽温柔,手指下挪,又摁上她的肩膀,“这里也是会的。”

    云舒尘忽然想出这么一副画面。卿舟雪和白苏也如这般亲密,一人坐着,一人站着,一人教一人学,正如她们目前一样。

    想到此处,云舒尘又顿住。

    她何必去想呢。

    正心绪微恼之间,卿舟雪偶然摁到了一处分外妥帖的,于是肩膀的酸处一下子被拿捏得十分恰当,她尚在思考,下意识舒服得轻嗯了一声。

    卿舟雪的手顿住,“弄疼了?”

    什么疼了?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混账话。

    虽然知道这丫头只是很寻常的意思,但是入耳的一瞬间十分滚烫,还是让云舒尘整个人都僵了一瞬,慢慢才回过味来。

    “没有。”

    她忽然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回眸道,“你看起来倒是很闲。”

    由于起身的动作太突然,卿舟雪还未来得及收回手,就这样尴尬地悬停在半空中,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云舒尘,“不按了吗。”

    云舒尘自桌上随意拿了几本名册递到卿舟雪手里,不再看她一眼。

    “既然闲着,你也去监工。”

    *

    卿舟雪在走出大殿时,感觉云舒尘的神色有点不対劲。

    但究竟是哪儿不対劲,她也说不上来。但总之,在某一天开始,云舒尘対待她的态度疏离了很多,原因不明。

    想不通的事情,卿舟雪一般先搁置下来,过一小会儿再想。也许在某一日就会茅塞顿开。

    她浏览着手中的名册,名字大多是陌生的,那么便是太初境的外门弟子。

    来到灵矿开采的那一处,眼前的场面震慑住了她。一堆一堆的外门弟子黑汗水流地在那儿搬矿石,人连着人,大有秦始皇千里修长城的气势。

    阮明珠也来帮忙凑热闹,她虽是负责监工,但是却偶尔也下场搬一两堆矿石。瞧见卿舟雪,眉毛一扬,“呀,九天神仙终于舍得下峰了。”

    卿舟雪没有理会她的打趣,问道,“这是作甚?”

    “你峰上消息这般闭塞么。”阮明珠叹道,“云师叔在翻修门派以后,又把主意打上了这些东西。反正我们也不懂她老人家有何深意,总之跟着做就完事了。”

    “我现在后悔入门这般早啦。”

    阮明珠羡慕地看着一群鸡血的外门弟子,“你知道么?他们搬一上午,便能去外门食堂白蹭吃的!搬整整一日,就能领清心丸,坚持不懈另有银两拿。倘若连续一周表现优越,还能有云长老的亲手书写的墨宝呢!”

    这时一位弟子忽然抽搐了片刻,口吐白沫,当即有人迅速围上来抬着他去药峰。结果人忽然半途起尸,精神十足地拍打着担架,“放我下来!!云长老的墨宝快拿到了!我还能搬它个七七四十九天哈哈哈——”

    卿舟雪僵在原地,手中的名册差点被风吹得飘走。

    师尊。

    好厉害。

    阮明珠则挥挥手,嫌弃道:“丢死人了。快把他抬走!”

    第42章

    回过神后,卿舟雪细细品着阮明珠的话,人生中头一次地,体味到了地位殊荣而带来的,一丝丝微甜。

    她从八岁起,就可以看云舒尘所有的书籍与笔迹。师尊在求学问道一方面对她毫无限制,也曾鼓励她广泛涉猎。

    而后她习字也未去临帖,直接向云舒尘要来了她平日所写的字,一个一个照着描。若是丢了也没关系,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想到此处,她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明亮些许。

    “对了。”她忽然想起一事,“师妹,你的那些话本,价值几何?”

    “怎的了。”阮明珠一惊,“你弄丢了还是怎么?”

    弄丢了都算好的。卿舟雪在心底轻叹一声,面无表情道,“师尊收掉了。”

    那日撞破过后,云舒尘说是为了她能安心睡觉,不再偷偷半夜起身读这玩意,一并将话本拿出了她的房间,毫无求情的余地。

    “几本书而已,不要就不要啦。你师尊没罚你什么罢?”

    “没有。”

    可也确实是从那一夜开始,云舒尘与她疏离了许多。

    疏离,而不是冷淡——师尊的语气仍然温和,但却不像以前那般亲近。平日里似乎也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与她所有的肢体接触。

    卿舟雪忽然意识到这一点,这几日的思考茅塞顿开,但是几乎是头一次,她因着想通了一些事情而高兴不起来。

    她拉住阮明珠,一字一句问道,“师妹。”

    阮明珠看她一脸严肃,不自觉也压低了眉梢,“怎么了?”

    “还是上次那事。不按话本,按现在的世道来看,女子若是……若是喜欢上一个女子,别人当真会觉得不对么?”

    阮明珠还未开口,周围有几个女弟子正在闲谈,听到这话,忽而嬉笑一阵,有人鄙夷不屑,低声说了句什么“恶不恶心”。

    卿舟雪自是听见了,她看着她们一下子避之不及的背影,愣在原地。

    阮明珠朝那边啐了口,“关你什么事?你娘的才恶心!”

    她再扭头过来时,却发现卿舟雪看着前方,像失掉了魂魄一样默然不语。

    “你少听她们说话。”阮明珠一蹙眉,“总之我不会觉着有何不对,不偷不抢的,怕什么怕?”

    “我并非是怕这个。”卿舟雪摇了摇头,心绪微乱。

    卿舟雪从不在意别人眼光,人海泱泱,世人有各色眼光,各式看法,皆难以统一,萍水相逢的缘分,犯不着谁说服谁。

    可是师尊不是别人。她是她最亲近的人。

    她不知道云舒尘的看法,怕她也是因着那些话本子,心生芥蒂,不愿与她再接触。

    师尊可会觉得,她看这些东西,也是一样的……恶心?

    *

    监工了一上午,卿舟雪也不知自己怎么回到了鹤衣峰。一路上她前前后后捋了一遍,愈发觉得那样的猜测兴许八九不离十。

    师尊是个温柔的人,若当真不喜,估计也不会当面嫌弃她。便只是像如今一样,不动声色地离得远些。

    她那日并未说什么,只是说这东西做不得真,便顺手拿走了。

    而云舒尘从小没有干涉过她的读书,哪怕是封神聊斋狐鬼的传说,看来并无用处。

    唯独这一本《师姐在上》,云舒尘不许她再看。

    她走上鹤衣峰,远方的紫霞仍然温柔多情。

    卿舟雪看着近在咫尺的风景,却头一次没了欣赏的心思。

    云舒尘不知徒儿的推演已经偏离到这般地步,她正独坐于床头,双膝上摊着一本翻开的话本。

    正是那日从卿舟雪手上顺来的《师姐在上》。

    不得不说,文辞优美,感情真挚动人,情节跌宕起伏。那孩子的眼光甚至还不错,抛开题材不看,云舒尘也是带着几分欣赏之意看完的。

    她翻回封面,目光落到这书的署名上,徵羽。

    十分熟悉。

    出自于她那个不务正业的师妹——越长歌之手。但凡认识点她的,都知道她自小常用这两字署名,明晃晃的,从未改过。

    师姐师妹有什么好写的。云舒尘眉眼泊着一股凉意,她站起身来,手点在床头的一个暗匣,忽然卧房之中,一整面墙都倏然剥离开来,露出一排排整整齐齐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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