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推开的瞬间,艾草与薄荷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林深的皮鞋在防滑垫上打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盯着地面磨损的卡通脚印——那本该指引客人走向包厢的标识,此刻却像无数嘲讽的眼睛。
"小林!
"王胖子的金链子先一步撞入视线,这个高中时总抄他作业的胖子,如今把鳄鱼皮带勒得裤腰发亮,"毕业证带了吗?
填完这张表就能上岗。
"简历从汗湿的掌心滑落,林深看着A4纸上"英语专业优秀毕业生"的烫金字,突然想起三天前人才市场那个HR的冷笑:"我们要的是能创造价值的人。
"空调出风口的冷风卷起纸角,他鬼使神差地接过王胖子递来的圆珠笔。
更衣室的镜面布满水渍,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藏青色工装的领口蹭过下巴,像某种诡异的成人礼。
隔壁传来技师们的调笑声,混着《最炫民族风》的音乐,林深对着镜中人扯了扯松紧腰带,学士服的记忆突然变得遥远——那些在图书馆熬的夜,那些用红笔批注的论文,此刻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扭曲成荒诞的形状。
"3号包厢!
"对讲机的电流声刺得他耳膜发疼。
推开门的刹那,精油的气味浓得令人作呕,沙发上斜倚着戴墨镜的女人,香烟在水晶烟灰缸里明明灭灭。
"听说你会法语?
"她涂着丹蔻的手指轻点太阳穴,"给我讲讲萨特的存在主义,要配着肩颈按摩。
"林深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精油瓶上的标签,塑料边缘硌得生疼。
窗外的霓虹在墨镜上折射出诡异的光斑,他忽然想起毕业那天辅导员说的"海阔凭鱼跃",而此刻自己正像条搁浅的鱼,在陌生的水域扑腾,鳞片簌簌掉落。
苏晚的后背覆着一层薄汗,在暖光灯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林深的手指悬在她肩胛骨上方,突然僵住——那些蜿蜒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