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教师宿舍在筒子楼最西侧,楼道里堆着九十年代的《人民教育》合订本。
林雨数到第七级台阶时,踩碎了一只风干的壁虎,内脏粘在鞋底像块陈年邮票。
苏晴用指甲油剥落的指尖划过墙上的霉斑,那些墨绿色菌丝拼凑出一张模糊的女人脸。
门开时涌出的茉莉香让林雨打了个喷嚏。
陈墨的白衬衫领口沾着蓝墨水,袖管卷到手肘,露出小臂内侧排列整齐的针孔——像是有人用圆规精心测量过间距。
林雨注意到他的拖鞋是女式的,左脚鞋尖微微翘起,鞋底磨损集中在脚掌位置,仿佛穿着它的人总在焦虑地踮脚张望。
"茶。
"陈墨指了指藤椅上的搪瓷缸,缸身印着"先进教育工作者",红漆剥落处露出底下"1993年度"的字样。
苏晴己经光脚踩上榻榻米,她的白袜底沾着月台的铁锈,在陈墨的草席上拓出暗红色脚印。
林雨假装弯腰放书包,视线扫过床底。
在蟑螂药盒和空酒瓶之间,有个生锈的铁皮箱,箱角刻着"0719"。
这个数字让他想起母亲半夜磨刀时念叨的日期,刀刃在月光下画出相同的数字轨迹。
补课进行到《阿房宫赋》时,暴雨叩响了铁皮窗。
陈墨的钢笔在"奈何取之尽锱铢"处洇开墨团,苏晴忽然起身拉开衣柜。
樟脑丸的气味混着茉莉香皂涌出,林雨看见一列熨烫笔挺的白衬衫,像悬挂的裹尸布。
"老师穿多大码?
"苏晴抽出衣件对着自己比划,衣摆垂到大腿中间。
陈墨的喉结剧烈滑动,钢笔尖戳破稿纸——那个破洞正好对准"独夫之心,日益骄固"的"心"字。
衣柜深处传来丝绸摩擦声。
苏晴的指尖勾住墨绿色旗袍领口,领缘绣着茉莉,针脚在第三朵花蕊处突然凌乱。
当她拎起旗袍时,一块暗褐色污渍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