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狗趴在牛棚草料堆里,数着牙缝里塞的碎盐粒。
右耳洞的蛆虫窝结成硬壳,一碰就往外渗黄水。
他把盐粒按在耳洞上,疼得首抽气——这是春娘教的土法子,说盐能杀蛆。
牛粪味里混进丝血腥气,三狗支起耳朵。
棚柱上歪歪扭扭刻着个"盐"字,血迹还没干透。
他认得春娘的六指掌印,最上头那根断指划出的撇特别粗。
"小畜生躲这儿呢?
"周驼子的破锣嗓震得牛棚顶落灰。
老头佝偻着背挤进来,手里提着串白森森的东西,"昨儿教你的口诀忘了?
见血舔刃,闻香叩头..."三狗盯着那串人牙,喉头动了动。
周驼子甩过来两颗门牙,砸在牛粪上叮当响:"童牙换粮,女牙换盐,男牙换命。
"他说着掏出个皮口袋,倒出半把带血的乳牙。
牛棚外忽然传来马蹄声。
三狗把盐粒塞回裤裆,周驼子却揪住他耳朵:"想要春娘活命,就拿牙换。
"老头指甲掐进耳洞的蛆壳,脓血滋到牛棚柱上,"盐"字多了个血点。
三狗被拽到村口槐树下时,日头正毒。
树杈上吊着个竹篮,篮里堆着发霉的粟米。
树下坐着个戴铁面具的牙婆,脚边炭炉煨着个小铜壶,咕嘟咕嘟冒腥气。
"张嘴。
"牙婆的眸子冷得像冰。
三狗咬紧牙关,瞥见铜壶里煮着半截舌头。
周驼子往他膝窝踹了一脚,他扑通跪在炭灰里。
镊子捅进嘴的瞬间,三狗想起春娘被拖走那晚。
流寇的刀背也是这么撬开她的嘴,说要看看六指娘子的牙口。
他喉头一紧,牙婆的镊子夹住了右下门牙。
"这颗够嫩。
"铁面具后传出嘶哑的笑。
三狗听见牙根断裂的脆响,血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