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光扫过尸体的瞬间,管事的脸扭曲得像个恶鬼:"果然是你们偷了少爷的尸!
"春娘把三狗往神龛后推,自己扑向墙角陶罐。
管事一脚踹在她腰眼上,陶罐摔在地上裂成三瓣。
三狗看见卷黄纸从碎片里掉出来,被管事的靴子踩住。
"盐引?
"管事弯腰去捡,春娘突然咬住他手腕。
混乱中三狗抓起香炉砸向灯笼,火苗窜上管事的新棉袍。
趁着众人救火,他拽起春娘就往破庙后窗钻。
夜风裹着哭喊声灌进耳朵,三狗跑着跑着踩到个软乎乎的东西。
低头看见是王寡妇的哑巴儿子,喉咙被割开个大口子,手里还攥着半块沾血的观音土。
春娘突然刹住脚,六根手指死死抠进树皮:"盐引...我的盐引..."三狗这才发现她左手的断指又渗出血来,在树干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远处传来马蹄声,春娘浑身一抖,突然扯着嗓子唱起来:"拾骨郎,过山岗,金镯子换饴糖..."断指在树皮上飞快地画圈,月光照出三个深深的凹坑。
三狗刚要问,嘴就被春娘捂住。
她拖着伤腿往反方向跑,故意踩断枯枝。
马蹄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圈里晃出流寇的狼牙棒。
"往江边跑!
"春娘把三狗推下土坡,自己迎着火光走去。
三狗滚进芦苇丛时,听见她在唱:"...拾得官爷靴上雪,换来孟婆半碗汤。
"江水的腥气涌进鼻腔,三狗摸到怀里的半块饼子。
麸皮混着木屑的触感让他突然想起什么——春娘塞饼子给他时,六根手指在饼底飞快地划过三道痕。
芦苇丛里传来孩童的笑声。
三狗扒开枯枝,看见三个村童在江滩上撒尿。
领头的那个提着个陶罐,正是春娘昨夜埋在庙墙角的那个。
"这尿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