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塞进去,又抓了把香灰撒在上头。
"藏好了?
"三狗揉着眼睛凑过去。
春娘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睡你的觉!
"陶罐口隐约露出半截布头,三狗闻见淡淡的咸味。
第二天晌午,村里敲起了丧锣。
里正家青砖院墙上挂着白幡,三狗蹲在槐树杈上瞧热闹。
八个抬棺的汉子走得东倒西歪,棺材缝里滴滴答答淌着黄水。
穿孝服的婆子往人群里撒纸钱,有个小娃捡起来就往嘴里塞。
"作孽啊..."树下几个老妇抹眼泪,"七岁的娃娃,肚皮胀得赛南瓜。
"三狗看见王寡妇缩在墙角,袖口露出半截草绳——正是昨夜扛去乱葬岗的那卷。
送葬队伍刚出村口,人群突然炸了锅。
三狗瞅见哑巴举着个东西追打货郎,定睛一看是半截肠子。
春娘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六根手指死死掐住他胳膊:"回家!
"破庙里,春娘抖得像筛糠。
她掀开墙角草席,露出个鼓胀的孩童尸体。
三狗认出是里正家幺儿,只是肚子比昨天下葬时又大了一圈。
"他们...他们..."春娘的断指在尸体肚皮上比划,"王寡妇偷尸肥田,结果划开肚子..."她突然干呕起来,三狗看见尸体嘴角溢出青黑色的汁液。
腐臭味越来越浓,三狗抓起半块砖头砸向尸体的肚子。
噗嗤一声,炸开的腐肉里蹦出团黑乎乎的絮状物。
春娘用木棍挑起细看,浑身剧震——是没嚼碎的麻布条,泡在墨绿色的胃液里。
"难怪里正家灶房夜夜飘肉香。
"春娘惨笑,"原来是用麻布裹着观音土..."话没说完,庙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三狗刚要藏尸,庙门就被踹开。
里正家的管事提着灯笼,身后西个壮汉拎着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