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襦裙,银线绣的流云纹被揉得发皱:"这裙子,你留着吧。
""原来大人还记得这裙子。
"她摸出藏在袖中的锦囊,里面的槐花瓣早己干枯,"当年你说,槐花香是书斋里最好的墨香。
如今看来,不过是仕途上的点缀罢了。
"穆朗猛地抬头,看见她眼中倒映的烛火重新燃起,却比黑暗更灼人。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转身走向门口时,衣摆扫过妆台,胭脂盒滚落,朱砂红洒了一地,像极了她此刻破碎的心。
"穆朗。
"她在他跨出门槛的瞬间叫住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可知道,《江城子》里最苦的不是两茫茫,而是纵使相逢应不识——如今你我,便如这云和月,云散了,月也就该去照别的天空了。
"他的背影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雨幕中,她忽然笑了,笑声混着雨声,竟有些凄厉。
捡起地上的喜帖,她对着烛火轻轻一扬,火苗瞬间吞噬了那抹刺目的红,灰烬像雪一样落在她发间。
雪,不知何时下了起来。
她披着狐裘走到长亭时,梅树上己积了层薄雪。
穆朗的马车停在路口,车夫正对着手心哈气。
她将月白襦裙放在石凳上,银线在雪光中泛着冷光,像极了他最后看她时的眼神——清冷却明亮,那是望向仕途时独有的光芒。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她看见车窗里闪过半片衣角,绣着的云纹断成两截——是她去年照着他腕间刺青绣的。
原来有些东西,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己碎裂,就像落在墨里的雪,看上去洁白,终究会被染成浑浊的灰。
雪越下越大,她伸手接住片雪花,看它在掌心融化成水滴。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己是子时三刻。
乌云蔽月,她曾以为自己是托月的云,却忘了月有阴晴圆缺,而他这轮月,从来只照能助他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