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药汁蜿蜒成河,流过她绣着并蒂莲的鞋面,流向他锃亮的皂靴。
他后退半步,靴底碾过片碎瓷,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像极了那年她听见他与父亲谈论"河防抄本换仕途"时,廊下石榴花坠地的脆响。
"当年在书斋,你说愿与云儿共剪西窗烛。
"她弯腰去捡碎瓷,指尖被划破的瞬间,血珠滴在喜帖的"囍"字上,晕开团暗红,"如今这烛,怕是要照别人的西窗了。
"穆朗的喉结动了动,欲言又止。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雨帘中隐约传来卖糖粥的梆子声——曾几何时,他总爱买上一碗,用勺子搅着说"甜粥配才女,人间好时节"。
可此刻那声音却像把生锈的刀,一下下割着她的心。
她转身打开樟木箱,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他送的礼物:褪了色的狼毫笔、刻着"鹏程万里"的扇骨、还有那纸被折成船的《江城子》。
最底下压着半块玉带銙,金丝绣的并蒂莲只剩半朵,露出底下的"青云"二字——那是他初来乍到时,求她刻在扇骨内侧的,说"青云首上时,不忘云中人"。
"这玉带銙,大人还要带走吗?
"她将碎片递过去,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茧——那是握惯了毛笔的手,如今却要去握总督府的玉如意。
穆朗盯着碎片,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云儿,待我在岭南站稳脚跟......""站稳脚跟后,是不是还要娶个尚书之女?
"她猛地抽回手,袖口扫过妆奁,铜镜子"啪"地摔在地上,碎成十几片。
每片镜子里都映着他慌乱的脸,像无数个破碎的梦,"你瞧,连镜子都知道,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
"窗外惊雷乍响,烛光倏地灭了。
黑暗中,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他急促的呼吸。
忽然有冰凉的东西落在手背上——是他的眼泪?
可下一刻,他却掏出个锦盒,里面躺着她送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