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后的紫禁城飘着细雪,琉璃瓦上凝着薄冰,苏挽月攥紧手炉,指尖仍冻得发僵。
她今日穿了月白色缠枝莲纹夹袄,外罩鹅黄缠枝纹纱衣,鬓边簪着的缠枝莲步摇是母亲年轻时的旧物——本该是沈夫人亲自入宫贺太后寿辰,偏生母妃染了风寒,她作为家中幺女,不得不抱病替母执礼。
“西姑娘,淑景殿该往东边走。”
随行的宫娥见她脚步虚浮,小声提醒。
苏挽月点头致谢,忽觉一阵眩晕,扶着廊柱喘息时,闻到风中飘来一缕沉水香。
这味道……她忽然想起半月前在朱雀街遇见的巡城将军裴砚之,他甲胄上的鎏金牡丹与她裙角暗纹相契,青竹伞骨还沾着她不慎碰落的玉坠碎光。
迷迷糊糊间,她竟拐进了一处朱漆回廊。
廊下立着两尊青铜狴犴,门上悬着“军机处”的鎏金匾额——坏了,这是外臣议事的禁地!
苏挽月正要退走,忽听门内传来“哗啦”一声,似是镇纸滑落案头。
“谁在外面?”
低沉的男声惊起檐角寒鸦,裴砚之掀开棉帘,玄色锦袍上还沾着未及拍落的朱砂墨粉。
他看见苏挽月时,瞳孔微微一缩,手不自觉按上腰间玉佩——那是半块刻着“砚”字的羊脂玉,与他初见她时撞碎的玉珏恰好相合。
“裴将军万安。”
苏挽月福了福身,指尖绞着手帕,“民女替母贺寿,不慎迷了路……”话未说完便被呛人的药味冲得咳嗽,她袖中暖炉里煨着的紫苏桔梗茶正咕嘟冒泡,药香混着雪气,在冷风中格外清冽。
裴砚之望着她泛白的唇色,喉结滚动,转身从案头取了个青瓷盏,斟了杯温茶递过去:“喝些姜茶驱寒。”
指尖相触时,他如被烫到般缩回手,耳尖却在昏暗的殿内泛起薄红。
军机处内炭火正旺,墙上挂着大幅《九边图》,案头摊开的《孙子兵法》用镇纸压着,露出半幅素绢边角。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