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洛水河滩,苏衍的膝盖深陷卵石堆,冰冷的露水渗进道袍,冻得他脚踝旧伤隐隐作痛。
手中帛书突然剧烈震颤,苏衍膝盖一软,重重跪了下去。
三年前师父被炸飞的鳄鱼皮镇纸幻影突然浮现,玉虚宫图腾炸开的血光中,一缕铁锈味钻入鼻腔,竟与当年师父炼丹炉爆炸时的气味完全相同。
“师父!”
他徒手按住帛书夹缝,指尖被挣扎的瘦金体批注割出一道血口。
当血珠滴在锁链鳞片的瞬间,那些鳄鱼皮纹路突然收缩,青铜表面竟浮现出孩童涂鸦般的鬼脸,空洞眼窝里磷火明灭,像极了被《道德经》残篇镇压的怨魂。
胸腔里的混元之种发出尖锐嗡鸣。
昨夜吞噬的碑林残魂化作滚烫岩浆在经脉奔涌。
三十丈外浊浪倒悬,对岸胡饼摊的芝麻香混着血腥扑面而来。
苏衍忽然注意到脚踝处缠上了什么,粗粝的触感磨过皮肉,竟与当年被罚抄经书时的鳄鱼皮镇纸一模一样。
苏衍腕间银镯残片突然发烫,那是八岁那年摔碎麦芽糖模子时,师姐江采月握着他流血的手,用胭脂笔在糖纸上画星图的温度。
记忆如潮水涌来:老槐树下,师姐将半块麦芽糖掰成北斗形状,糖纸边缘还留着她指尖的胭脂渍:“小笨蛋,勺子把儿指北,就像咱们玉虚宫的观星台,斗柄永远朝着不周山的方向。”
她笔尖划过处,糖渣落在他手背上,晕开的油渍竟隐隐透出星芒纹路,那时他不懂,为何师姐总在糖纸上画歪斜的星图,首到后来才知道,那是被玉虚宫禁毁的《归藏星经》残页。
苏衍咬牙低喝:“道可道,非常道。”
箴言出口的刹那,舌尖尝到铁锈味在齿间炸开。
河床应声开裂,却不闻水声。
洛水竟在瞬间凝结成冰,万千冰棱从裂缝中破土而出,每根冰棱都映着他扭曲的倒影。
北斗剑阵破水而出,剑锋溅起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