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声戛然而止时,钟见微的手指还悬在琴键上方。
月光透过落地窗,在黑白琴键上投下窗棂的阴影,像一道囚笼。
他猛地合上琴盖,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卧室里格外刺耳。
这架施坦威钢琴不该出现在这里——前世的新婚之夜,这间卧室除了一张加大尺寸的床,就只有两盏孤零零的床头灯。
指尖抚过琴盖上细腻的木纹,钟见微突然想起前世最后听到的那句话。
咸腥的海风里,沈知著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鲜血从男人左腹的枪伤汩汩流出,染红了他被撕破的晚礼服。
"说好要教我弹《梦中的婚礼》......"当时他视野己经模糊,却清晰地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砸在脸上。
不是雨,是沈知著的眼泪。
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被他认为冷血无情的男人,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砰!
"楼下突然传来关门声。
钟见微触电般缩回手,轻手轻脚走到门边。
走廊尽头,沈知著正将西装外套甩在沙发上,解开的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
男人从酒柜取了瓶威士忌,首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
借着月光,钟见微看见沈知著左手无名指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指缝滴在地毯上。
前世他从未注意过这些细节,新婚夜他吃了安眠药早早睡下,而沈知著整夜未归。
"咳、咳咳——"沈知著突然弯腰剧烈咳嗽起来,酒瓶从手中滑落,在地毯上滚出深色痕迹。
男人撑着茶几的手背青筋暴起,咳得整个脊背都在颤抖。
钟见微下意识往前一步,却不小心踢到门边的装饰花瓶。
"谁?
"沈知著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
钟见微还来不及退回阴影里,就被一道强光照得睁不开眼——男人不知何时己经举枪对准了这个方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