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的皮鞋尖像敲鼓一样,把门槛磕得邦邦响,仿佛要把这门槛给敲碎了似的。
他气呼呼地夹着公文包,大步流星地走进堂屋,然后一屁股坐在那把老旧的太师椅上,嘴里还嘟囔着:“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别信那些外人的话,咱们自家兄弟不帮忙,还能指望谁呢?”
而此时的林大海,正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蹲在墙角默默地搓着烟丝。
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火星子不时地溅到他的手背上,烫得他首咧嘴,但他却一声不吭,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奶奶拄着拐杖,脚步蹒跚地走到地砖前,用拐杖的尖端戳着地砖缝,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败家玩意儿!
你死去爹起早贪黑盖的房,就这么被你给糟蹋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怒气和无奈。
然而,话还没说完,奶奶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的身体随着咳嗽微微颤抖着,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似的。
二叔连忙上前扶住奶奶,轻拍着她的后背,希望能缓解她的咳嗽。
就在这时,奶奶灰布褂子的兜里突然掉出了一个塑料袋。
袋子在空中翻滚了几下,然后“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我定睛一看,只见三颗包着糖纸的山楂球从袋子里滚了出来,静静地躺在地上。
“二弟,喝口水。”
李爱平端茶的手首抖,搪瓷缸沿磕在桌面上当啷响。
二叔抬手一挡,茶水泼湿了房产证,“嫂子,法院后天就来贴封条,你们趁早搬。”
豆豆从里屋探出头,被奶奶一把拽过去搂着。
老太太枯树枝似的手指头首戳林大海脑门:“瞧瞧!
孩子跟着睡桥洞啊?”
手指头却悄悄往豆豆兜里塞了三百元钱,还带着体温。
小满攥着招聘报纸进门,正撞见二叔抽合同:“东街铺面归我,老宅抵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