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写了一篇知青题材《岁月沧桑》,参加第二届“中国知青作家杯”征文,居然获得一等奖,在我们公社的知青群里引起了一点小小的波澜。
“一个小学四年级就遇文化大革命的70届知青,能够写,而且还得奖,不是三等奖,二等奖,而是一等奖。”
许多知青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个奖项是有水分的,当过知青的人如今都是老人了,这样的奖项也许算是一种安慰。
不过还是有好几个知青不间断的邀我喝茶聊天,希望我继续写下去,并把他们的知青经历和见闻讲给我听。
“知青是我们刻骨铭心的青春记忆,应该为历史留下一点真实的细节,再说你是最有资历写的,下乡插队八年,比我们待的时间都长,况且你也有这个能力,不像我们那有啥子文化哟,连智能手机都玩不转。”
想想也是,我们这一批70届的知青应该是中国最没知识的“知识青年”。
以我为列,小学四年级就遇文化大革命,之后基本上就没咋上课了,整天跟着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们“闹革命”,时不时的还把老师揪出来批斗。
到了1968年说是小学毕业了,然后划分到盐都市第四中学上初中,一人发了两本书,一本《工业基础》和一本《农业基础》,我们都戏称为“公鸡、农鸡”,当时学校没啥老师,那个时代的老师多多少少都有一点政治问题,许多老师被叫去办“学习班”,说的是臭知识分子没资格教育革命后代,然后从工厂里面抽出一批“先进”的工人师傅进驻学校,叫让“工人宣传队”,由他们给我们讲一些革命来之不易的革命道理。
还时不时地带我们到工厂里面去参观学习,或者到农村去参加农业劳动。
不久又说要复课闹革命,抽出一些革命思想端正的老师来上课,当时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学生认为这些臭知识分子是没资格教我们的,去不去上课完全凭自已的兴趣,老师也不管你来没来,即使坐在课堂上老师也不管你听没听,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混到了1971年,也不知道毕没毕业,要求我们响应大大的号召,知识青年下乡上山。
因为我们前几届的大哥哥、大姐姐们都下乡去了,到了我们这一届,理所应当下乡去,这是大大的号召,是不可违背的,是我们理应担当的使命。
于是我们几个哥们邀约一起急急忙忙到知青办去报名。
不久就获得批准,为了表彰我们率先响应大大的号召,知青办的几个工作人员还敲锣打鼓送喜报到家里祝贺,当时的年代,只有参军当兵才会获此殊荣,心里可高兴了,美滋滋的充记了自豪和幸福。
1971年6月26日,我们下乡插队到紧靠大渡河的凉山彝族自治州崇山县鹅岭公社,我出生于1954年5月,也就是说我下乡时刚记17岁。
我们这一届知青是由三个年级的学生(66年、67年、68年小学毕业)合在一起统称为七零级。
七零级知青是经过文化大革命洗礼的青年,记脑子都是革命思想,“到农村去,到边疆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这是大大说的,既然是他老人家说的,那就一定是正确的,是叫我们来农村接受再教育,至于其它问题想都没想,尽管我们下乡插队的地方是以前从没见过的大山,那也无所谓,既然是叫我们下乡来改造世界观的,尽管我们不懂什么是世界观,只认为是到农村来锻炼锻炼,锻炼好了我们就可以回城,我们之前的部分大哥哥大姐姐们不是下乡没几年就回城了吗。
因而我们公社的大部分知青在下乡初期,参加农业社的劳动是很积极的。
下乡后我见识了闻所未闻的山区特有的农耕文化以及一些比较原始的民俗民风,当地农民那种特有的淳朴、善良和厚道犹如清澈的溪流,那种真诚、朴素的微笑,那种无怨无悔的人生态度所展示出来的人类最本真的美好,值得我一辈子去学习和尊重,他们给予我的熏染使我受用终身。
有人说知青这一代人很“苦”,我也觉得苦,非常苦;但是那个年代谁不苦呢,城里的父母苦,农村的农民苦,山区的农民更苦。
我知道知青所谓的苦,除去生活上的不适应外,主要是心灵上的苦。
十多岁懵懵懂懂的年龄就离开城市,离开父母,不会干农活,不会洗衣让饭,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会,许多知青甚至不会就不干,以难为难,破罐子破摔,得过且过,混一天是一天,混一年是一年,到后来出不出工,吃没吃饭,生没生病,有钱没钱,甚至打架斗殴等等无人问津,慢慢的知青们觉得自已被遗忘了。
于是一个个知青回家逼迫父母退休或病休,让自已顶替回城,无论父母是不是真的有病,只要能够开出医院的证明,单位就准许办理病休,医院也明白这是害的儿女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