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选择,比她和陆微之上过床这个事实更刺伤陆博西:“你要继续和他在一起么?”他皱起浓眉,“你是不是疯了,陆微之不仅我哥,也是你姐夫,他会和你姐姐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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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见卿下意识地说:“他不会了。”
话音一落,她自知失言,不应该和陆博西说这个的。
“什么叫‘不会了’?”陆博西半眯起眼睛,“他会和若昭姐分开?”
陆博西不无惊讶,这和他认知中的陆微之不相符合。
黎见卿抿唇不语。
“可能我真的看错了,你比我以为的更有本事。”陆博西散漫地微笑,眼里却结着冰,他讽刺道,“恭喜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到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不是......”710︿5?88<5〃9%0日更.
“等会我会去上课。”
陆博西心脏的温度似乎降至零下:“你可以滚了。”
以前的黎见卿可能想不到,陆博西有朝一日会对她说滚字,但现在,她接受了一切,转身离开。
在彻底离开这片区域之前,黎见卿回头望了一眼,陆博西将篮球砸向地面,在长凳上坐下,双肘抵在膝盖上,脖颈有汗,头微微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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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笼罩在橙黄色的夕阳下,手臂的肌肉健壮,蕴藏着年轻的生命力,背影却显出几分孤寂。
一周后,陆微之抽出来时间,和黎若昭见了一面。
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懂得控制情绪,场面不会像年轻情侣一样剑拔弩张。
暗流在平和的对话下涌动。
“我不会同意的。如果你非要撕毁协议,我也不会手软。”黎若昭直白地说,“你可以不怕事情曝光,但见卿呢?”
“你知道她在家里的位置比较尴尬,这件事出了之后,她会面对怎么样的指责?她和她妈妈还能抬起头吗?”
“我说过,你最好不要这么做。”陆微之不受黎若昭的威胁,“但是你一定要,我也不会阻拦。”
可以选择的话,黎若昭不会去故意伤害黎见卿:“哦,你就半点不在乎她?”
“我实在提醒你考虑风险和收益的比例。”陆微之气定神闲道,“你觉得你能给黎见卿造成多大的伤害?流言蜚语对她来说是可怕,但如果她在我身边,有几个人敢一直戳她的脊梁骨?”
“反过来,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你可能遭受的损失,就不会那么有限了。”
陆微之将桌面上的一份文件,推向黎若昭。
她疑惑地打开,面色全变了。
黎若昭通过陶珩的帮助,在境外设立了多家公司,并利用这些公司的名义在股市上进行大量交易,炒作和操纵股价,赚取了巨额的利润。
这些材料足以送黎若昭进监狱。
陆微之并不说最严重的后果,只轻轻敲打了一下:“如果黎玠知道你在背地里少量多次地收购公司股份,他还会信任你吗?”
这是文件上没有的内容。陆微之不仅查出了黎若昭获取大量资金的过程,连她获取资金的目的也推出来了。
黎若昭声线不稳:“你要怎么样。”
黎若昭的事绝非一时半会能查出来。她应该知道的,就算没有黎见卿,陆微之不会容忍一个权欲强到越过他界限的妻子,所以他早有应对之法。
“我对你们的家事没兴趣。”陆微之轻拿轻放。
黎见卿在这时传消息给陆微之,他顺便想到了,无论黎家的集团公司掌权人是谁,她能拿到手的也就那么一点。
“和平分手,你不会有任何事。”
黎若昭没有说不的权利,甚至她需要对陆微之感恩戴德,因为他放过了一个可以置她于死地的秘密。
“你和我解除婚约,然后和见卿结婚?”
“我没说会和她结婚。”
黎见卿年龄还小,无缝衔接容易引起非议,过几年再考虑这个问题也不迟。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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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昭揉了揉疼痛的头,算了,正好她也觉得很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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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见卿遵守诺言,在陆博西正常上课后,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一个晚上,黎见卿接到他的电话:“你好,请问您认识电话的主人吗,他在我们这里喝醉了,你能不能来接一下?”
黎见卿问了地址,匆匆赶了过去。
陆博西在酒吧里喝醉了,安静地睡在私人包厢的沙发上,黎见卿走过去看他:“博西?”
陆博西没醒。
黎见卿只好吃力地把男生从沙发上拽起来。
半途,陆博西睁开了眼睛,瞳孔中映出她。
黎见卿连忙说:“好了好了,不用急着叫我滚,我把你送回去就滚。”
黎见卿以为陆博西会很抗拒她,所以事先声明,但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张开手臂,抱住了她。
陆博西的手臂环在她腰间,越收越紧:“宝宝。”
“......我好喜欢你。”
你凭什么相信他
你凭什么相信他
......
黎见卿张了张口,回复不了任何话。
酸涩的感觉在心口蔓延。
黎见卿支撑不住陆博西的重量,被他反手一带,两人一起倒回了沙发上。
陆博西垫在黎见卿身下,头撞到沙发的一角,她光听见声儿就觉得痛。
撞到了头,也没有使陆博西放松抱着黎见卿的手,她无论如何脱不开他的怀抱,只能维持这样的姿势。
直到陆博西的醉意稍稍缓解。
次日清晨,陆博西的头既晕又痛,他睁开眼睛,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近在咫尺。
他怔了怔。
黎见卿被他强搂的时间太久,趴在他身上睡着了,她的睡颜看起来很乖巧,睫毛长而卷翘,像蝶翼似的轻颤。
完全不像是会出格到背叛他的模样。
陆博西坐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黎见卿被陆博西直接推开,她自行消化了尴尬感:“这里的服务生打电话给我,说你喝醉了,我就过来了。”
更详细的内容黎见卿没说。
陆博西其实已经删除了她的联系方式,服务生之所以还能拨过来,是因为他记得她的号码,喝醉的时候在手机上输入了,却迟迟没有拨出。
“我现在清醒了。”陆博西冰冷地说,“你可以走了。”
“好,我会走。”黎见卿叮嘱,“你以后别再喝醉了,我不能每次都赶过来。”
黎见卿起身,准备离开包厢。
“因为怕陆微之生气吗?”陆博西嘲讽道,“你还真在乎他。”
“不是。”黎见卿辩解。
虽然确实有陆微之的原因,但,黎见卿不能永远陷在三角关系里不能自拔。
对也好,错也好,要有个了断。
陆博西完全不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但是,我可以确定,他并不会像你喜欢他一样喜欢你。”
黎见卿颦眉:“你为什么这么说?”
“陆微之讨厌我,你知道的,对吗?”
黎见卿点头:“因为你妈妈的事......”
“不是简单的讨厌,是厌恶。”陆博西说,“我也是最近才回头去想的,甚至还去了解了前尘往事。在我哥眼里,我妈妈不仅是插足的第三者,也是间接害死他妈妈的罪人。”
“陆微之的妈妈是心脏病发去世的,在他妈妈去世前,我妈妈刚好去病房看了她。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认为,是我妈妈说了或者做了什么,才会刺激到了她。”
“我建筑竞赛失利,得奖的是一个根本不如我的作品。我去查过了,这个比赛的首席评委,一位著名的华裔美籍建筑师,他最近和陆微之有过来往。”
“这是巧合。”
“为什么有这么多巧合,你想过吗?”
“陆微之根本不喜欢你,他是因为讨厌我,才会和你在一起。”陆博西看着黎见卿,“我很气你,但我不想你以后受到伤害。”
“......博西,你说的这些,也只是推测,我都想到过了。”黎见卿神色复杂,“他确实不是好人,但我们没有证据去揣测他。”
陆博西皱紧了眉,心里积压着怒气:“你凭什么相信他?”
“照片的事,我已经误会过他一次了。”黎见卿谨慎道,“但事实证明不是他寄给你的。”
“你不了解陆微之,他如果要骗你,是分分钟的事儿。”陆博西烦躁不已,“随便了,你要信他就信吧。”
黎见卿的脚步有一瞬间停顿,但她还是选择了推门离开。
徐婉云下了命令,黎见卿一周至少要回一次家,陪家人吃饭。
黎若昭工作很忙,黎见卿即使回家,一般也见不到她的面。
自从在珑悦的那一次争锋过后,黎见卿和黎若昭就没再见过了。
黎见卿和陆微之重归于好,相当于对黎若昭出尔反尔,她有意避开,但毕竟是一家人,总有碰面的时候。
黎若昭与黎见卿在同一个周六回了家,餐桌上,一切相安无事。
深夜,黎见卿抱着海狸,准备回房间睡觉。在楼梯上,她被黎若昭叫住:“见卿,我们上天台聊一聊?”
黎见卿放下猫:“好。”
不甘心(第2)群⑦零﹀⑤88⑧﹕⑤.⑨零︰追〉更
不甘心(第2)
如果说黎见卿在陆博西面前,无论再理亏,都因为曾经的恃宠生娇,残存着一点任性的劲儿。
那么,她在黎若昭面前,就是彻底的低头:“对不起,姐姐。”
“没关系,我以前也说过,我和微之是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在。”黎若昭态度温和,“其实我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个。”
黎见卿惊讶道:“你不怪我吗?”
“虽然我们不是同父同母,但我是把你当成亲妹妹的。”黎若昭叹息,“其实微之要和我解除婚约,一大部分问题还是出在我自己身上,怪不到你头上。”
黎见卿疑问:“你自己?”
“对,因为我想要的太多了,你知道,陆微之是一个多强势的人,他不会容忍一个太有野心的妻子。”黎若昭摇了摇头,“所以,他不和我结婚,不是因为你,你不用愧疚。”
黎若昭观察着黎见卿的反应。她看似在将原因全揽在自己身上,劝慰妹妹不必愧疚,实则在向黎见卿传达一个信息:
陆微之和自己解除婚约,不是为了她。
可能对黎若昭来说,结果最重要。但像黎见卿这样的小女孩,总是格外在乎自己在恋人心里的分量,陆微之到底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解除婚约,有着本质的区别。
黎若昭安慰道:“微之已经处理好了照片的问题。你们的事,他也告诉过我,不能外传——你放心。”
黎见卿问:“你们还说了什么吗?”
“他还说了,不会和你结婚。”
黎见卿一僵。
“你别多想,可能是因为你现在太小了。”黎若昭连忙说,“其实,微之要保密你们的关系,我也能理解。先不说他是我前未婚夫的问题,事情一曝光,他总要对你负责的,到时候,不结婚就很难收场了——你才二十岁,还不是结婚的年龄。”
黎若昭笑道:“可能要等你大学毕业吧。”
黎见卿平静地说:“嗯,我知道了。”
回想起来,陆微之是很注意。自从在她生日的那个晚上,他不小心内射过一次后,他基本上都会戴安全套。
当然,黎见卿也不想小小年纪就怀孕。但她很难不怀疑,陆微之的心理是不想她怀孕后和她结婚。
黎若昭假装说了很多找补的话,因为她很清楚欲盖弥彰的道理。
黎若昭劝黎见卿不要多想,其实是引着她往那一处想。
尤其是,有陆博西这个例子在前,黎若昭故意在黎见卿心上埋下怀疑的种子:真心喜欢一个人,会不想和她公开,会不想将她娶回家吗?
黎见卿回房后,黎若昭独自留在天台。
她可没做任何坏事。除非陆微之亲自旁听,不然,挑不出她的错。
黎若昭吹了一会儿风,取出手机,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挂断和陶珩的通话。
代表,陶珩听到了她和黎见卿谈话的全过程。
黎若昭挂断电话,下楼,披了件风衣,匆匆出门。
当黎若昭走进陶珩家,他坐在沙发上,握着一支铅笔,正在纸面上玩数独游戏。他的目光追踪着每个数字的位置和可能性,思维飞快地运转,寻找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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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珩原先是在普林斯顿的数学系,后来才转去念金融。他的天分放在金融领域,是降维打击,也是大材小用。
再后来,陶珩回国,进入黎家的公司,一步步远离科研的道路。
陶珩从不宣之于口,黎若昭也从不肯承认,他是在一步步地迁就她。
世俗的成功,对陶珩或许不重要,对黎若昭却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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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昭坐到了沙发上:“你听到了。”
“嗯。”
“生气吗?”
陶珩在纸上落下铅迹:“我们已经吵过很多次,不需要再吵了。”
黎若昭覆上他的手:“那你看着我。”
陶珩抬眸,他有一双理性而安静的眼睛。
黎若昭断言:“你还是生气了。”
陶珩已经知道陆微之要和她解除婚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