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流下了眼泪。

    “后来，后来我想明白了。”

    “赵曼叶氏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公主，她会被顾秋昊那个废物骗也就算了，但你怎么也会陷进去呢？”

    我看了一眼很久没开口的顾秋昊，扯了扯嘴角。

    “你或许真的有点喜欢他，但更多是把他当作对付我的幌子吧？这样才能将我的注意力从股份上移开。”

    我又低头看向卫诗雅：“还有我这三年在国外遭遇的抢劫，有一部分是你暗中指示的吧？”

    最后一个问题，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彻底瘫软在了地上，但还是问了我一句。

    “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开始只是怀疑。”我半靠在讲桌上，继续坦白：“直到我在国外有一次被抢劫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拿走了我的钱，却还要多此一举杀掉我。”

    “你做的并不高明。等我开始调查的时候，顺着一条线索，很容易就知道了所有真相。”

    我擦了擦越来越多的泪水，笑声癫狂起来：“看啊，姐姐。在你心里我是多么相信你，哪怕你漏洞百出的陷害，都没有怀疑过会被我看破。”

    “可你为什么不多信我一点呢？”

    我情绪低落下来，声音变得压抑。

    “从我五岁开始，就是你一直在养着我，你为什么会觉得，钱在我心里会比你重要呢？”

    “你只需要说一声就好的。只要说一声，那些股份我就会无条件转给你。”

    “你明明……只需要说一声就好的。”

    有五根柔软的手指强硬地穿过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

    我侧头看去，夏之伊红唇微动，吐出无声又坚定的几个字。

    “别怕，我在。”

    三年前第一次被追杀的时候，我意外结识了同病相怜的夏之伊。

    逃脱成功后，我们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彼时肾上腺素褪去，两世叠加的委屈从心底涌出，我突然毫无形象地大哭起来。

    在我产生轻生念头的时候，是她主动握住了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四个字。

    “别怕，我在。”

    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

    纵然全世界都背叛了我，她也会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

    记忆回笼，我看向卫诗雅，扬起客套的假笑：“你养了我很多年，所以你虽然多次派人杀我的事，但我不会报警。”

    我将早就准备好的股份转让协议放在她面前：“不过公平起见，你的目的既然是为了股份，你也要将你的股份转让给我，然后退出卫氏。”

    卫诗雅抬头看我，脸上满是悔恨之色：“对不起，对不起……小岚，你能再给姐姐一次机会吗？”

    我摇了摇头，温柔地递过笔去。

    “破碎的镜子是没办法复原的，有些错误也没办法挽回。”

    “签字吧，签完我们就两清了。”

    卫诗雅紧紧握住笔，在大滴眼泪将纸张洇湿之前，选择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起身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再去看顾秋昊一眼。

    8

    在顾秋昊要张嘴的时候，我嗤笑着开口：“怎么，以为她会带你离开？”

    已经走到门口的卫诗雅身体顿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赵曼叶早在知道赵氏破产后，就已经什么都不顾跑出去了。

    前世她让我破产，这一世我让赵氏破产，我的报复已经足够了。

    这样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没了赵氏的撑腰，生活的苦难折磨是比死还要严重的惩罚，已经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

    会场内只剩下了我、夏之伊和顾秋昊三人。

    看着在不远处悠闲坐下，顾秋昊色厉内荏地开口：“你别得意，这是法治社会。你要敢对我做什么，律法不会放过你的。”

    我低落了许久的情绪，被这一句话逗笑了。

    “哈哈……笑死我了，你这个人嘴里居然也能说出律法两个字？”

    坏人不会只做一件坏事，我不相信顾秋昊在尝到甜头后，会只针对过我一个人，因此回来之前我就将他调查了个底掉。

    赵氏和卫氏联手在S市也算只手遮天，但卫诗雅和赵曼叶能动用的只有一部分力量，再加上顾秋昊很多事情都瞒着她们。

    再加上有夏之伊的伊岚集团帮忙，找到一些证据并不算难事。

    我拿出准备好的另一份文件，随便翻了翻：“偷税漏税、强买强卖、致人伤残……”

    将文件扔到他身上后，我冷笑道：“这么多罪名，这两年仗着卫诗雅和赵曼叶的庇护，你很嚣张啊，顾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