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清抬手松了松领带:“你小小年纪能勾上陈宗元,想必是有手段的,虽然你不是陈家的亲孙女了,但既然陪过别人,陪陪我这个正牌未婚夫总不过分。”
说着,他将外套脱了,眼神也变得很露骨。
令他意外的是,陈枝并没有露出惊慌失措或是害怕的神情,她用冷淡到极点的语气问他:“所以你们现在是帮着项文林对付陈家?”
陆华清耸耸肩,他今天来,其实根本没时间和她发生关系,刚才那话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居然没得逞,有点遗憾。
“枝枝啊,这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什么项家,什么陈家,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区别。”
陆华清不欲多说,将床上那小盒子递过去:“行了,赶紧打开,我奉劝你一个小姑娘家还是别耍什么花招,到时候吃了苦头有得你哭的。”
陈枝在他面前向来话很少,她将小木盒接过去,低头看上面的密码锁。
这个盒子上的密码破解并不难,但拿来试探她是最简单最快速的一种。
陈枝输入密码的间隙,陆华清嘴上也没闲着:“对了,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的好哥哥陈宗元失踪了,现在整个陈家乱成了一团,陈广志从国外赶回来,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一下没了两个孩子,差点又进急诊,陈荣呢,年纪也大了。啧啧,陈宗元是真没那个做家主的命。”
他这落井下石的话就是故意说给陈枝听的,说完去看她的反应,又有些失望。
“枝枝,他就算不是你亲哥,好歹也是你情哥哥,怎么你就这么狠心,听见他失踪连哭都不哭的?”
陈枝将打开的盒子颠倒,里面的东西全被她倒了出来,一条项链,还有几张明信片,都是当时从孤儿院带出来的。
“东西拿到你可以走了,顺便问问项文林,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
陆华清将项链拿到手里,果真是一把小钥匙的形状。
他将东西收好,连带小木盒和几张明信片一道带走,那狐狸面具他是不想要了,看见就膈应。
陈枝没能见到项文林,她被关在这间小屋子里,每天除了吃饭无事可做,再这么下去,迟早得疯。
陆华清说陈宗元失踪了,很有可能是他们后续计划的一环,她不能自乱阵脚。
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项文林发现她的项链根本就不是他们要的东西,恐怕不会随随便便放过她。
她赤手空拳,想从这守卫森严的地方逃出去几乎不可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陈宗元。
她不信陈宗元会这么容易就败给这些人,一定是幕后那人还没现身。
陈枝不断地安慰自己,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她看见陈宗元被大火吞噬时的痛苦呐喊,看见许绵用一种恶毒的眼神盯着她,说她会遭报应。
半夜时分,屋内漆黑一片,陈枝从梦中惊醒后就再也没能睡着,她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祈求陈宗元不要出事。
这样心惊胆战的日子过了三天。
终于,她在第三天的晚上被带出了房间。
项文林快速得消瘦了下去,以前挺着的啤酒肚小了一半不止。
陈枝刚走到他面前,一巴掌就迎面扇了过来:“小畜生,敢骗我?”
这一巴掌,扇得陈枝两眼发黑,两耳翁鸣。
她摔倒在地,看着在她面前发疯的项文林,目光很冷。
项文林弯腰上前,揪住陈枝的长发,喘着气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钥匙在哪?”
陈枝不怕他,她捏着手中这几天偷藏的一根磨得尖尖的木筷子,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
现在屋内守着的人不多,她就算逃不出去,也不会让项文林这个杀父仇人痛快。
正当她对准项文林左眼,手上发力准备偷袭时,一道说话声在二人背后响起。
“文林,这么粗鲁做什么,快把孩子放了。”
陈枝感觉头皮一松,继而整个人被掼在地上。
她小心藏好袖子里的东西,朝着门口说话的人看去。
此时面对陈广学,陈枝无助地蜷缩在角落,戒备地盯着他。
陈广学一改之前的阴冷暴躁,看上去颇有几分春风得意,穿着西装,连语调都掩不住地往上扬:“行了行了,折腾一个小丫头干嘛,问不出来就慢慢问。”
项文林不吭声,一双眼仍是那般盯着陈枝,恨不得要将她抽筋剥皮,嘴上说的话倒是全然相反:“是,他一个小丫头也翻不出什么花来,陈总那边事情都处理好了?”
“差不多了。”陈广学心情好,话也多了起来:“你之前竞拍的那个项目政府拨款批下来了,事情挺顺利的,没有陈宗元那家伙碍手碍脚,办起来方便多了,这次多亏你,干净利落地帮处理了他,我们兄弟可都记着呢。”
项文林脸色稍霁,眼神也不像方才那般咄咄逼人:“陈书记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陈广学摆摆手:“吃饭随时都行,还有个人你看看怎么处理,终归是你们项家人,我想着还是交给你最为妥当。”
他朝屋外招招手,便见一保镖搡着一个脸上全是血的男人进了屋。
躲在角落的陈枝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一颗心都跟着揪起,捂着唇,轻轻喊了一声:“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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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把这些坏人通通解决!
0090
终结
林衡闭着眼,在来之前显然遭受过一番折磨,脸上的伤口血还没干,他双手被绑身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项文林用脚随意地在他身上踢了几下,听见虚弱无力的闷哼时,更是心情大好。
对着陈广学说了不少恭维的话:“那我在这儿提前祝陈总一切顺利,以后有机会的话再继续合作。”
陈广学嘴上没说,但心里被他这番话说得甚是妥帖,对于项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不欲掺和,顺路送个人便走了,家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拿主意。
项文林将他送出门,陈广学车前,二人简单寒暄。
千篇一律的说辞谈笑,没什么新鲜感,但对商人来说又是万万不能少的礼数。
正当陈广学矮身打算坐进车内之际,一声突兀的枪响打破了宁静的黑夜。
项文林眼睁睁看着子弹从暗处飞出,击中陈广学的肩膀,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慌了,不光是陈广学那边的人,就连项文林这边守着的十几个保镖也一样高度戒备起来。
他们拔出枪,却找不到目标,处境相当被动。
又是一声响,距离项文林最近的一名保镖应声倒下,项文林这才如梦初醒,慌乱之下选择进入室内暂避。
只是还没等他行动,便有一道红外线晃过双眼,最终定格在他眉心,仿佛只要他再动一下,就会立刻被爆头。
陈广学已经陷入昏迷,他带来的那波人群龙无首,项文林顺着红外线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谁!”
回应他的是一声枪声。
这次,打中的是他右手边的保镖。
如今左右近身保护的保镖全没了,只剩项文林一个偌大的活靶子。
他的眼睛又被红外线晃了几下,紧接着垂眸,便见自己身上数不清的红外线光电,只要他稍稍动一下,立刻会将他射成筛子。
“项叔,急什么啊,我这不得等人到齐?”
一辆车慢悠悠地开了过来。
项文林这处落脚点在半山腰,四周没什么人,位置很隐蔽,来去的道路只有别墅前的一条斜坡。
车从斜坡下慢慢往上开。
项文林年纪大了,视力却还没有完全退化,一下子看清了车上下来的人。
看见他,项文林再淡然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崩塌。
“你你你……”
陈宗元摸着下巴走近。
他的人不消片刻就把这件半山腰的这处别墅全数包围,除了近处能看到的持枪者之外,暗中还有狙击手在随时待命。
和他带来的人相比,项文林和陈广学那些拿枪的保镖就像是在玩过家家。
陈宗元随意瞥了眼地上还在不停流血的陈广学,砸了咂嘴,对身后的阿海道:“把他们都带来。”
项文林看着被阿海用枪抵着脑袋的陈广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跟在陈广民身后的,还有陆明和陆华清。
几人形容皆是狼狈不堪,脸上有不同程度的灰败。
陆华清最年轻,也最沉不住气,看见项文林便忍不住嘶吼着质问:“不是说他死了吗?啊!”
项文林说不出话,他当然没骗他们,在那样装了炸弹的房子里,陈宗元不可能活着。
要怪只怪当时各种事情堆在一起,几具尸体也没去好好辨认一番,只是想当然地以为陈宗元死了。
后来的事太顺利,陈家公司的大权,包括抓到林衡,都没费什么力气。
只是现在想想,事情越是顺利,就越具有麻痹性。
陈宗元的视线在这些人身上来回扫了几圈,眼神冷得像是冬日湖底的坚冰,他最后看向陈广民:“三叔,陈广学他早就该死了,只是你与我又有多大的仇?犯得着和一个外人联手,要置我于死地?”
陈广民还是那副不爱说话的样子,被陈宗元这么一问,也不答,只是垂着头一副听君处置的模样。
“不说话是吧,行。我现在就问你两件事,一陈枝上次被绑架,二孤儿院的地皮拍卖。”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否认的,陈广民知道他手段了得,既然已经查到了他头上,就肯定会查个彻底,否认改变不了事实。
“都是我做的。”陈广民答应得很痛快。
陈宗元点点头:“好,我喜欢爽快的人。”
孤儿院地皮他留了个心眼,没想到真是一个大坑,这里面政府投的钱可不少,现在被项家拿下,陈光民得从中获利少说上亿。
他随手抛了样东西,“啪”的一声,东西落在陈广民脚边,是一把匕首:“你是我三叔,我留你一命,但是剩下的几个人,可就与我陈家半分钱关系都没了。”
陈广民伪装的淡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他没看地上的匕首,而是问陈宗元:“你要我杀人?”
陈宗元只觉得好笑:“其实直到刚才我都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会和陈广学那种蠢货勾结在一起,现在我好像懂了。”
“你官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陈家的钱也从来不少你的份,你却还不满足,不是因为你缺这些东西了,是你野心太大,你喜欢掌控,希望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不管是官场也好,陈家也好。”
陈宗元给阿海递了个眼神,阿海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将那把掉在地上的匕首强硬地塞进了陈广民手里。
“可惜啊,陈家出了我这么个不受你控制的人,屡次拒绝你的提议,你既要财又要权,我这个挡路人,当然要尽快除了,换一个听话的才是。”
从陈枝被绑架开始,陈广民就一直在帮陈广学,他不显山不露水,想出各种法子打压陈宗元,却没想到还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