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眼也没眨：「村里的老裁缝做的，但他昨天刚去世。」

    「噢……啊？」

    两人同时变了脸色，眼神有些怵得慌。

    「那什么，不好意思，这个送给你，打扰了。」

    说完把沙琪玛塞我手里，再不纠缠。

    「……」

    直到坐在国营饭店吃饭时和赵川川谈起这件事，我都觉得莫名其妙，还有点想笑。

    不过很快又聊起别的事。

    赵川川说他今天挣了六块钱。

    我睁大了双眼。

    搓了搓手，还没等开口，他就把钱放桌面推给我了。

    「我用不着，你看看你还缺什么需要买的。」

    「赵小川，你简直就是我的福宝！」

    最后钱花得一分不剩。

    我们带着三斤猪肉、一捆铅笔和纸，还有十匹布满载而归，成功被骂败家子。

    11

    傍晚去隔壁找英莲，她正在剁鸡食。

    抬头看到我，眼睛一亮，又很快把头低了下去。

    一面干活，一面忍不住偷看我的穿着。

    我把东西放下。

    凑到她身旁，轻扯她的袖子。

    「英莲，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沙琪玛。」

    她撇过头去，再次红了眼眶。

    我轻声问：

    「你看我的衣服好看吗？」

    她下意识想点头，又硬生生忍住了。

    「是我自己做的哦，给你也做了一身。」

    她猛然转过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呜呜呜，翠翠你怎么这样啊。

    「长得好看就算了，人也好，人好就算了，还这么厉害呜呜呜呜呜呜。」

    「……」

    她趴在我肩膀上哭了好一会儿，情绪缓过来之后，擦了擦眼角。

    语气释然。

    「我想清楚了，你们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反正他也看不上我。谁让我长成这样，两个眼睛不对称。」

    陈英莲看上去很开朗，但其实总会因为两只眼睛一单一双而自卑。

    此时无论怎么安慰，都会成为她自怨自艾的导火索。

    「打住，陈大漂亮，赶紧去试试衣服合不合身，咱们晚上去小学操场看电影。」

    「什么？今晚有电影？！」

    她麻溜起身收拾。

    看电影在这个年代是个稀罕的娱乐项目。

    陈英莲很快就被哄好了。

    我们去得不晚，但到的时候操场已经黑压压挤满了人，好不容易在靠近电影幕布的地方找了个空当坐下。

    电影还没开始，小孩在放映机前玩影子，大人都在闲聊。

    聊着聊着，注意力就转到我们这边。

    有人惊叹。

    「那是翠翠吗？咋一下这么漂亮了、时髦了。」

    「是吧，边上挨着的是英莲。」

    「她俩这穿的啥衣服，咋以前没瞧见过这样式的。」

    「也不像买的，有点像自己做的，谁有这么好的手艺？」

    一时间周围闹哄哄的，都加入了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