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宋秋蒂提起时，他还不明觉厉，如今亲眼所见，才知她所言非虚。

    此人的长相确实与夜复彦几乎别无二致。

    向晚抿紧了唇，万没想到柔然之人会败得如此之快。

    但消息是他传递出去的，他确实无可辩驳。

    如果运气好，这一计能成，将胤朝收入囊中指日可待。

    宋秋蒂脸色并不好，语气也冷：“向晚，我给过你机会的。”

    郑白秋拔出长剑，横过剑锋抵在他脖颈一侧。

    蓦地，向晚却冷冷笑了：“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我也早就受够了当一个傀儡了！”

    话音一落，向晚目光一凛，决绝撞上郑白秋手中长剑。

    瞬时间，鲜血喷涌而出。

    向晚喉间发出嗬嗬之声，缓缓软倒在在地。

    宋秋蒂别开目光，还是无法接受看着那张脸倒在血泊之中。

    入夜后。

    宋秋蒂走至夜复彦卧房，却见里面此刻仍旧灯火未熄。

    她推门走进，看见夜复彦倚靠着床头，在她进来的那一刻抬头望来。

    只是眼眸无神，没有焦距。

    宋秋蒂心揪紧了一下，问：“皇叔，怎么还不睡？”

    夜复彦似乎等了她很久，抬了抬下巴：“蒂儿，拿纸笔来。”

    宋秋蒂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的拿了纸笔，坐在他床侧。

    “需要我做什么？”

    夜复彦道：“我说，你来写。”

    他口中念出一个一个名字，有相熟的大臣，也有新进的状元，宋秋蒂虽有些不解，还是一一记下。

    却听到他说：“这些都是能够信任的可用之人。”

    “以后的胤朝能走多远，就看你们了，本王如今什么都不奢求，只求你此生平安顺遂。”

    第31章

    宋秋蒂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两日不眠不休，竟全是在思虑这件事。

    即便到了这一刻，他心中所念所想，还是在为胤朝，为他们做打算。

    此后即便他身死，为他们准备的路，也依旧铺好了。

    他就是如此，走一步看一百步的人。

    宋秋蒂将这份写有名单的纸小心折好放在自己怀中。

    等夜复彦阖上双眸休息，她才走出房间。

    只见月色下，夜望钧面色凝重的坐在庭院中，独自饮酒。

    她走了过去。

    夜望钧听到她走来的动静，没有回头。

    宋秋蒂在他身侧坐下，拿出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

    一饮而尽。

    她很少喝酒，也不爱喝酒。

    如今却要靠饮酒来压抑心中烦乱沉重的思绪。

    夜望钧看了她一眼，说不上心中滋味。

    “皇叔是坠崖时磕了后脑，有血块压迫才导致的失明。”

    “但太医也说，皇叔多年来积劳成疾，思虑过重，如今伤了根本，身体亏空，已是……”

    他话音哽咽，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早已习惯了受夜复彦庇佑之下的胤朝，如今即将失去这双羽翼，失去这个自小护佑他长大的男人。

    他曾经一度天真的说：“天塌下来还有皇叔顶着呢。”

    可真真切切地一想，他才比他们大六岁而已。

    如果走到这一步，也不过而立，却天不假年。

    不知是醉意还是夜风太凉，染红了她的眼眸。

    “陛下，从今往后，你坐明堂之上，我会为你、为胤朝，此生戍守边关，征战沙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