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祁这种富三代,从小家里人帮他铺好了路,走到现在,都是别人的托举,真本事是没什么。
和沈斯让不同。
沈斯让原本是没打算继承家业的。
所以六年前他放弃了学业回来接手公司,用如此短的时间站稳了脚跟,足以说明他确实是个狠角色。
沈将白的死也意味着他被迫走上了接班人的路,和他这么多年来设计师的梦想背道而驰,所以,沈斯让把这一份旧账也算在了温岁的头上,他厌恶她,也不是没道理的。
在几百双眼睛之下,沈斯让没有站起身。他靠在椅背上,像是看笑话似的乜了眼盛凌祁。
“好。”
他明明知道她没什么底牌了,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全凭温岁如何应对了。
说白了,盛凌祁就是想让温岁拿邀请函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沈斯让的脸,可她要是这么照做了,这个底,沈斯让怕是兜不了。
于是温岁斜眼,把话语权抛给了林恩。
她轻轻地笑,语气里是意味不明的威胁:“林小姐,提醒你,邀请函要是拿出来,公之于众,你可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这么多人在,她和沈斯让的关系要是曝光了,她还怎么一边和盛凌祁风风光光地结婚,另一边又心安理得地当沈斯让的白月光啊。
林恩下意识地握紧了手。
温岁瞧见了她的小动作,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林恩自己也知道盛凌祁对她是什么态度,这个豪门太太随时都有可能地位不保,所以她得有个备胎。
嫁了人还想吊着沈斯让,让这个纯情总裁为她守身如玉?
想多了吧她!
沈斯让心里喜欢她是没错,但是犯不着为了个女人影响自己在生意场上的决策,她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任何时候,感情都是要为他的事业让路的。
温岁知道林恩舍不得沈斯让着么条大鱼,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种场子上,她必须得跟盛凌祁统一战线。
林恩用余光打量了一番盛凌祁,又抬眸看向了温岁。
最后,她轻道:“温小姐三番两次地这么折辱我,我也想知道温小姐这样做的理由。今天是我的订婚宴,温小姐这样让我丢面子,你尚不在我的邀请人行列,于情于理,你都欠我一句道歉,也欠在场的大家一个交代。”
瞧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真像是遭受了全天下最大的委屈。
温岁饶有兴味地看了眼沈斯让的表情。
他把玩着手中的珠串,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白月光背弃了自己暗自神伤。
啊,钱难挣,屎难吃。
温岁算是领悟到了。
这一百万她赚得这么费尽心机,沈斯让一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但他看她的眼神明明是在告诉她,要是搞砸了,他会把她给撕烂。
“行。”良久,温岁点了点头,“正好盛总和林小姐对我百般误解,总归,是要有人道歉的。”
说完,她在大众注视的眼光中走到了座位上,从包里拿出了红色的邀请函。
隔了老远,她横着邀请函丢到了主桌,卡纸划过林恩的额头,落在了她面前的碗碟上。
“记得,道歉要有诚意。”温岁靠在桌上,倨傲地看着打开邀请函之后整张脸都发青了的盛凌祁。
他撕了邀请函,当场就对林恩发了飙。
“你不是说她是沈斯让带过来的人吗?!这怎么回事?!”盛凌祁气得一把将邀请函甩在了林恩的脸上。
动作粗鲁得不像是在对待自己的未婚妻,更像是在对一个佣人。
林恩的指关节被自己捏得发白,她轻颤着唇,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她确实是……”
“闭嘴!”盛凌祁怒不可遏地让她住口,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怒火,低声吼道,“你今天让盛家出尽洋相,还嫌不够丢人吗?!”
“道个歉而已。”一直冷眼旁观的沈斯让开了口,他不急不缓,道,“盛总觉得丢人?”
“沈斯让,你少给老子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盛凌祁咬牙。
沈斯让右腿随意地抬起搭在左腿上,他斜眼看着盛凌祁:“我就不要你跪下了,随便说两句,就当是热个场子了。”
盛凌祁眼睛充血,青筋暴起,看架势恨不得要把沈斯让撕成两半。
他手边,沈斯让的心上人脸都白了。
林恩曾经何时在沈斯让面前受过这样的委屈?
为了嫁个豪门,还真是豁得出去啊。
温岁笑不达眼底,她看着这男人,多多少少有点家暴的倾向。
也挺好,跟林恩凑一对,都别祸害其他人了。
盛凌祁最后到底还是没弯得下去自己尊贵的头颅,他气得满脸发绿,拖起林恩用力地甩开,她踩着高跟鞋没站稳,整个人又一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的未婚夫却恍若未见地斥责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事,要道歉也是你来!”
周围一阵唏嘘,却也没人当出头鸟说盛凌祁一句过分。
很久,都没人帮着说话。林恩颤着肩,声音像是要哭。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让大家看笑话了,是一场误会,今天是我的订婚宴,还请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她一抬头,通红的眼睛破碎感十足,看向沈斯让的眼神里都是旧情复燃的乞求。
沈斯让本来只是云淡风轻地吃着饭,林恩这一求助,他哪是能过得了白月光这一关的人。
于是他开了口,替林恩解围:“既然是误会,那盛总的道歉就免了。大家用餐愉快。”
没等沈斯让说完漂亮话,盛凌祁就恶狠狠地瞪了林恩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留满场的宾客在原地面面相觑。
温岁看着沈斯让和林恩恨不得要拉丝的眼神,闷头喝了口白酒。
呛得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她还是觉得不够辣。
同样是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他可以对她的安危视若无睹,却能为了别人的未婚妻出手。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她表面上化险为夷,赢得风风光光,实际上,在沈斯让手里,她早就栽得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没了男主角,晚宴很快就收了场。
大家潦草地吃了几口之后,都散了去,温岁也起了身,准备打车。
今天林恩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会儿沈斯让心疼还来不及呢,她哪儿有机会再坐他的车回去。
可出了宴会厅,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没回头,沈斯让的声音刺骨的凉。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