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京城的五王爷最近闹出了好大动静，甚至还惊动了皇帝呢！”

    “对对对，好像是说为了一个什么...侧妃吧?他都提剑冲进临安世子府里了......”

    “啧啧啧，之前不是还传出这王爷曾经倾心于世子妃的吗?可见啊这传言不真...”

    河岸边的柳树旁，我和锦瑟磕着瓜子，津津有味地听着八卦。

    “侧....小姐，你说那谁不会发现我们死遁了吧?”

    锦瑟到底胆子小些，附在我耳畔低低问道，我无奈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安抚道：

    “安心吃你的，天塌下来有小姐我给你撑着。”

    思绪随着湖心的歌声飘散开来，我回想起当时着火的情景，心续依旧有些起伏不定。

    幸而彼时我尚且清醒，那加了料的安神香引起的火很快便被我发觉，锦瑟那时忙着灭火，却被我一把扯住。

    那时，我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在疯狂地跳动着——

    这场火，或许就是我脱离慕容绯的机会。

    我与锦瑟从殿宇暗门匆忙跑出，一路隐姓埋名到了如今的金陵。我们典当了身上带出来的首饰珠钗，又在此地盘下两间铺子，如此忙碌下来，倒也算是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盘下来的那间胭脂铺子里生意本是不温不火，可锦瑟手巧，加之我做侧妃时记下的调色调香方子，做出来的胭脂倒也讨巧，颇受当地女子的欢迎。

    日子就这般不温不火地过着，一年下来，我们手中也攒下不少银子。

    正值年末，我看着红着脸来送礼的隔壁掌柜，照着风俗回了一个红封，顺便狠狠剜了一眼笑得暧昧的锦瑟一眼。

    我们如今早已不是主仆，可经年感情还在，便以姐妹相称。

    锦瑟这丫头，离开王府后胆子一日比一日大，时常扬言要给我寻几个郎君做上门夫婿。

    “阿姐，我早说了这苏掌柜喜欢你吧，你看他耳根红的都要冒烟了......”

    她戳了戳我的手臂，满脸的戏谑嬉笑道，可还没等我抬头，却见她的声音弱了下来，只剩下带着惶恐和颤抖的一句：

    “...咱俩完了，咱俩完蛋了。”

    原本已然走到门口的苏掌柜错愕地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带人挤开，我只觉得后颈发凉，却还是强撑着将害怕的锦瑟护在了身后。

    站在眼前的，赫然是我不惜死遁也要逃离的慕容绯。

    他眸光闪烁，一双拳头捏的死紧，望向我的眼中，却是止不住的激动。

    “姒婉......”

    他踉跄着上前几步，想要将我抱进怀中，却被急匆匆将我护在身后的苏掌柜抬手挡住。

    “唐姑娘，你莫怕，我不会让他欺负你和锦瑟姑娘的。”

    他比慕容绯矮半个头，也不如他壮硕，甚至于他的双手都还在颤抖，可依旧壮着胆子，努力地试图将我护得周全。

    慕容绯的眼中闪过一抹暴戾，他身后跟着的心腹抬手便扼住了苏掌柜的脖颈，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慕容绯一步步朝我逼近。

    “...和我回去吧，姒婉。”

    我用力挣开他的束缚，冷眼扫过他骤然愣住的神情，面无感情地开口回应：

    “...这位客人，你认错人了。”

    他怔住了，看着被我甩开的手，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脆弱。

    他沉默片刻，抬手让门口的手下抬进了一个不断挣扎的女人。

    只见那女人被绳索束缚得死紧，几乎半摔半走地被粗暴地拎在我面前。

    看着那脏污到辨认不出五官的女人，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荒唐。

    那是，曾经被慕容绯放在心间的，我的妹妹，唐栩雁。

    她满眼都是恐惧，不知是求饶还是谩骂自口中溢出，却因为口中的布条而口齿不清。

    只能听见，她在努力地呼唤慕容绯的名字。

    “这个贱人，对你心怀不轨，甚至害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她该死。我日日命人喂她毒药，吊着她的命，只为了让你消气——你看，她毒发了，还痴心妄想我会原谅他。”

    “姒婉，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我抬起眼，看着慕容绯脸上那抹志在必得的笑，深深叹了口气。

    “慕容绯，我不会和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