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昀霄抱住了傅母，低声安慰：“没事的妈，她人还是好好的呢，医生都说了，是脑内血块压迫了神经，这只是暂时的。她会想起来的。”

    对，这些只是暂时的，傅念溪会想起来的。

    接下来，他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一个失去了所有记忆的傅念溪呢？

    把傅母送走后，刚刚半天没吭声的姜雪看向了他：“傅小姐现在身患重病，昀霄，我觉得，离婚这件事，你可能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他只觉得茫然：“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这幅模样落在了姜雪眼里，她心中微动，她伸出双手……最终也只是轻轻拍在了温昀霄瘦弱的肩头：“失忆是暂时的的，你刚刚不就是这样安慰伯母的吗？”

    姜雪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没事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温昀霄勉强笑笑：“你说的对。”

    姜雪收回了手，只是笑容里略带苦涩：“你今天还要陪护，我和你一起吧。”

    温昀霄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知道律师的工作都很忙的，你也要休息，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姜雪的目光带上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好吧，那你不要太累了。”

    温昀霄目送着姜雪走远，心中不知为何舒了口气。

    他回到了病房，只见傅念溪还没有睡。

    温昀霄只能尽可能忽略掉曾经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微笑着开口：“怎么还不睡？”

    傅念溪看见他进来，眼睛亮了一瞬：“我……在等你。”

    温昀霄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从没有见过傅念溪打直球，这会还是第一次。

    比起之前的虽然冷静平和但是古板严肃的样子，现在的傅念溪，显得更加柔软了一些。

    温昀霄耐下心来，坐在床边陪着她。

    傅念溪突然开口询问：“你说我们结婚了，那我们结婚多久了？”

    温昀霄垂下眼眸，随手拿起果篮里的苹果开始削皮：“三年。”

    傅念溪看着他的脸色，心中多出几份猜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被迫和我结婚的？”

    温昀霄停住了削苹果的动作，完整的苹果皮断了。

    她甚至都不记得过去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无法忘记的回忆，无法抹去的伤痛。

    他想起了曾经的她，她总是能够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他力量和支持，她的出现让他觉得生活有了意义。

    然而，现在的她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对他的存在一无所知。

    “你说反了，是你不喜欢我。”

    他深呼一口气，接着说：“你还没出事之前，我们都已经商量好离婚程序哪一天办了。”

    第33章

    温昀霄清楚地看见，傅念溪的脸色在刹那间就变得不太好看了。

    他是故意的，他就想知道，失忆的傅念溪听见他说出真相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反应。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心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类似于报复的快感。

    他只觉得心里沉的像挂了铅，事实上，他也没多开心。

    “对不起。”

    温昀霄一怔，他一抬头，对上了的是傅念溪诚恳真挚的双眼。

    她居然会说对不起。

    她从来都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三个字。

    傅念溪思忖了一会，继续补充道：“我不知道曾经的我自己是怎么样对你的，但是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伤心。”

    “或许是以前的我哪里做的不好，所以……对不起。”

    她就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小机器人一样，一字一句的告诉着温昀霄她现在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温昀霄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震撼了。

    以前的傅念溪从来不会这样子，她只会用一种温和但是强硬的方式来安抚温昀霄的负面情绪。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观表达自己想法的傅念溪。

    他讷讷开口：“你不用和我道歉，反正你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傅念溪的目光在他身上就没有移开过：“可是你的伤心和难过我现在看见了。”

    她说，她看见了。

    温昀霄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傅念溪微微蹙眉，表情上带上了担忧：“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实在抱歉，我并没有恶意的。”

    温昀霄擦擦眼角的泪，故作平静：“没事，不是你的问题。”

    温昀霄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