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画面扭曲,转眼间变成了贴满喜字张灯结彩的宅子里。
仆人抱着大公鸡站在喜堂,眼神轻蔑。
「李老爷身体不适,你就和这鸡拜堂吧。」
我的胳膊被抓住,如傀儡一样被操控。
一拜——
二拜——
三——主婚的人话还没说完,我猛的掀开盖头,挣脱开两侧的束缚,拼命往外跑。
不,我不嫁!
双手被钳住,腿弯处狠厉的棍棒落下,剧烈的疼痛让我跪在地上。
「打!给我狠狠地打!」是刚刚那个仆人的声音,他掐着尖细的嗓音,手指向我。
痛,好痛。
无数棍棒打在肉体上发出闷响。
我仰头,周围的人面庞扭曲可怕,他们手里拿着凶器,嘴里不停的念叨。
「打……打……」
「小贱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活该你爹把你卖了。」
眼前逐渐被血色浸染,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
如同诅咒一般都污言碎语不断的围绕在耳边。
去死——
你们都该死!
我睁开眼,红光乍现,身上显现出死前穿的鲜红嫁衣,怨气冲破门窗。
「砰砰砰——」
「阿辞姑娘!你没事吧?阿辞姑娘?你在吗?」
门外传来雁荼焦急的声音。
差点忘了,白天收留了个捉鬼的道士。
拍门声还在继续,眼看人就要破门而入,我眼中闪过一丝阴翳的红光。
真想把人杀了,碍事。
「砰!」
一声巨响。
看着倒地的房门,我刚刚平复下的戾气,瞬间又涌了出来。
我的紫檀木门!
「你大半夜不睡觉,在我门外嚷嚷什么!」
雁荼冲进屋,见我独自站在床边,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支支吾吾的声音响起:「我……是我失……失礼了。」
「我刚在屋外瞧见这边怨气冲天,这才……才闯进来的。」
「我睡得正香,并未感觉异样。」
他右手双指夹着黄色符咒,左手端着个卦盘,眉头紧锁,眼中带着不解。
「不对啊,刚刚明明那么重的气息……」
看他这副呆子模样,我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就算自己的嫁衣还在身上,估计他也是眨巴着自己那双大眼睛问一句:「阿辞姑娘明天要成亲了?」
卦盘没有再转动,他有些尴尬得咳嗽下,动了动唇,正欲说什么来打破这窘迫的状态。
一股黑气从床边的花瓶隐约冒出来。
3
我目光一凝,是那只野鬼的气息。
我暗暗心惊,野鬼就藏在我的屋里,我竟然丝毫未察觉,看来这野鬼道行不浅。
「在这儿!」
电光火石间,雁荼飞快得将手中黄符贴在瓶口处,被贴上符纸的花瓶左摇右晃,像是下一刻就要冲出瓶口。
他却没有再管,似乎对黄符的力量很放心,看向我,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露出了满满的担忧。
「阿辞姑娘,你别害怕,这只是恶鬼留下的一丝鬼气,并未伤人,许是刚刚那恶鬼藏在你房中,听见我的声音匆忙离开,不慎遗留下的。」
我并未回答,只是苍白着脸垂下眼,一副受到惊吓魂不守舍的样子。
原来是只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