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们能将它们斩杀，只要让它们吸食到煞气，它们便又能活过来。”

    师折月继续问：“那当初你遇到煞灵的时候，是怎么杀掉它们的？”

    燕潇然知道这事没法再瞒着她，便道：“它们不是我杀的，是悠然杀的。”

    师折月愣了一下，燕潇然有些艰难地道：“她将煞灵斩杀后，将它们煞气自己吸收了。”

    师折月：“！！！！！”

    她惊讶完之后很快就明白这个中原因了。

    那个时候的悠然应该还没有完全觉醒另一个自己，是那浓到极致的煞气将她唤醒的。

    又或者说那个时候另一个自己是遇到了浓到化不开的煞气才自己觉醒的。

    这段时间师折月和另一个自己相处的久了，已经发现另一个自己对煞气的迫切渴望。

    在那么浓郁的煞气下，唤醒另一个自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另一个自己被唤醒后，下意识就会和煞灵抢煞气。

    煞灵说到底只是因煞气而生的妖，是抢不过另一个她的。

    可是另一个她如果吸食了那么多的煞气的话，就会成为身体的主导。

    师折月问燕潇然：“当年悠然吸食了那么多的煞气之后是不是做了一些错事？”

    燕潇然知道她很聪明，听到一些话头就能把后续的事情推断出来，他轻点了一下头。

    师折月瞬间就全明白了：

    燕潇然之前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有些含糊，没把事情说清楚。

    师折月之前就有些不太明白单凭悠然的一两次失控，道祖怎么就会把玉儿锁里的惨剧算在悠然的身上。

    说到底不过是另一个她占据悠然的身体时，曾做过丧心病狂之事。

    正因为如此，道祖在听到元武的挑拔离间后，几乎就没有任何怀疑。

    因为他知道悠然有这个能力。

    所以他当初在玉儿锁的事情发生之后就将悠然关了禁闭。

    那只怕也不是一场寻常的禁闭。

    应该是道祖在想办法为悠然化解身上的煞气，想要救了悠然。

    那个时候的道祖在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必定是极难过的。

    师折月轻挽着燕潇然的胳膊道：“你当时是不是很为难？”

    燕潇然想想当初道祖的心情，苦笑了一声：“不是我为难，是道祖为难。”

    “我隔了千年的岁月去翻那段时间道祖的记忆，也依旧能感觉到他的无奈和惆怅。”

    “我与道祖的成长经历不同，性子还不太一样。”

    “他是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里，且以他的身份，也没有人能听他心里的悲苦。”

    “他那时想方设法想要救悠然，但是悠然那般危险，他能为悠然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

    师折月问道：“他当初派悠然去苏城的时候，是想替她攒功德吧？”

    燕潇然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师折月笑着抓住他的手道：“他其实做得很明显了，一看就能看出来。”

    “悠然当时应该也已经发现了异常，她怕自己会伤到那群普通的弟子，所以经常单独行动。”

    “她这样的行事方式，看在那群普通弟子的眼里，就会觉得她实在是太过傲慢，便会更加不喜欢她。”

    “这事成了恶性循环，悠然的心里更加孤寂，而道祖则更加担心。”

    燕潇然点头道：“确实如此，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师折月单手撑着下巴道：“我之前就在想这些事情，一直都有些想不明白。”

    “你这人也是，都这个时候了，那些事情竟还瞒着我。”

    燕潇然无奈地道：“我也不是想要瞒着你，而是心存侥幸。”

    “我以为你轮回了千年，另一个沾染了满身煞气的你应该也在这轮回中消失了。”

    “她若是消失了，那么你便只是你，不会再被她所控制，那么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再对你说，只会徒增烦恼。”

    师折月觉得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如果不是她亲身体会，她也不太会知道一个身体里有两个自己的滋味。

    这种事情说起来那就是匪夷所思之事。

    燕潇然接着道：“对我而言，不管你的身体里还有个谁，你就只是你。”

    “杀煞灵之事，我们再想办法，你千万不要逞强。”

    师折月听到他的这句话便知道他是在担心她把另一个自己放出来吸食煞气，打败煞灵。

    从她的角度来看，这个思路不失为一个好的法子。

    只是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将另一个自己压了下去，她知道另一个自己有多么危险。

    第817章

    我喜欢听

    在这种情况下，师折月自然是不会把另一个自己给放出来。

    因为她知道，若真的让另一个自己变得很强大之的，带来的可能就是灾难性的结果。

    而她的目的是活着，破除早夭的命格。

    她若再次沾染杀戮的话，等着她的应该就是魂飞魄散了。

    她这一次时到稻城之后，能感觉到她的魂魄有些不稳。

    虽然没有和之前一样会离体，却透着难以言说的急躁。

    师折月之前便知道这是她转世的最后一世，她这一次若不能破除早夭的命格，她便会魂飞魄散。

    她轻声道：“你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做逞强的事情。”

    “我有多惜命，你是知晓的。”

    燕潇然知道她很惜命，但是他也知道她行事有属于自己的原因，真将她逼得很了，她又不是那么的惜命。

    他们这一世相识之后，他亲眼见过她好几次和人拼命。

    在她的心里，有些事情比她的命还重要。

    他看着她道：“我知道你很惜命，但是你以后和人拼命的时候，能不能想想我？”

    师折月：“……”

    她听到他的这句话莫名有些心虚。

    燕潇然又接着道：“这世间对我来讲，因为有你所以才有意义。”

    “你若不在了，我觉得我应该不能独活。”

    师折月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潇然，这话我喜欢听，你再说些呗！”

    燕潇然：“……”

    他那么认真的一番话，听到她这里就只余下像是一时冲动而说的情话。

    师折月双手抱着的脑袋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笑弯了眉眼道：“其实我也一样。”

    “这世间因为有了你，所以我想活着，想破除早夭的命格。”

    燕潇然原本有些冷的眉眼顷刻间只余下满满的温情。

    两人要屋子里待了好一会，将天道送来的灵力全部吸收完之后又画了好一会符才出去。

    此时天色已晚，掌柜今日拿了那一锭金子心情极好，为他们准备了极为丰盛的晚膳。

    师折月等众人用完晚膳后说了有关于煞灵的事，众人几乎都变了脸色。

    只有什么都不懂的燕年年道：“我算它是什么灵，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砍一双。”

    众人齐刷刷地向她，她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白稚仙立即笑着道：“年年说得很对，管它是什么灵，遇到只管砍了便是！”

    青狐也道：“就是！”

    紫蛇则缩着脖子道：“煞灵是杀不死的，我们打得过吗？”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紫蛇，他抱着脑袋道：“你们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觉得你们想要打我！”

    “我的话没有说错，你们不能动才！”

    他的话才一说完，青狐便给了他一拳。

    青狐一动手，朝晖和白薇便一起出手，把紫蛇打得鼻青脸肿。

    紫蛇自己觉得自己挺委屈的，他说的是实话，为什么会挨打？

    国师问燕潇然：“折月来跟我们说这些，想来你之前便已经知晓，你有什么好的杀煞灵的法子吗？”

    燕潇然回答：“煞灵难杀是因为只要有煞气它就能活，我们想办法斩断煞气，净化它的煞气，应该就能杀了它。”

    国师觉得这事是这个理，但是这件事情却很不好做。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煞气这种东西无处不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杜绝。

    只是这事是个思路，国师倒也不会故意去泼冷水。

    他此时在琢磨，这事要怎样才能实现。

    国师如今画符和算卦的水准突飞猛进，但是要用符完全隔绝煞气却还做不到。

    只是他这些年来为了替师折月改早夭的命格，做的全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时间长了，他的心态极好，不管能不能做到，先做了再说。

    于是他一说完就回房画符去了。

    师折月也觉得燕潇然的这个提议不太可能实现。

    但是她觉得煞灵这种东西，未必一定要斩杀。

    煞灵也是分强弱的，他们先将煞灵的煞气削弱，让煞灵变弱后，后续再慢慢想办法杀，也是一个思路。

    而要如何削弱煞灵，师折月也有自己的思路。

    她之前画的那些驱散煞气的符，从某种程度来讲就是对付煞灵的最好的武器。

    师折月想了想，她也回去继续画符。

    这种驱煞的符，对现在的她来讲，绝对是多多益善。

    白稚仙双手抱怀里，看着他们忙来忙去的样子若有所思。

    燕年年则对他道：“我们来练剑吧！”

    白稚仙问：“好好的为什么练剑？”

    燕年年回答：“马上要和元武决战了，我得把剑法再练得精一点，这样能多一分胜算。”

    白稚仙知道燕年年是不知道煞灵是什么，才会说出这么天真的话。

    对天煞灵那种东西，哪怕燕年年的剑法练得再高明，也伤不到煞灵。

    只是他也不敢泼燕年年的冷水，便道：“好的，我陪你练。”

    他在心里琢磨，他如今也能自如的运转灵力了，在这种基础上，是不是可以配合燕年年做一些增加攻击性的符咒？

    白稚仙还没有画过道门的符，他不知道能不能成。

    他做了千年的鬼王，之前是靠吸食煞气练功，所有人中，没有谁比他更了解煞气。

    在这种情况下，他觉得他可以制对煞气做作出一些调整，从中找到相应的功法对打散煞气是可行的。

    他把他的想法跟燕年年说了，燕年年不太能听得懂，但是她在意关键的地方。

    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白稚仙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呀！”

    白稚仙原本以为她不懂道门术法，练起这种对战会很难。

    可是他发现他错了，她虽然不懂道门术法，但是对道门术法却十分敏感。

    她没修过道，正常是感知不到灵气的，但是她每次都能感觉到灵气的流动方向，准备地配合攻击。

    原本只是平平无奇的招数，在配合上灵气的波动之后，杀伤力暴增。

    白稚仙有些意外地道：“年年，你真的感觉不到灵气吗？”

    燕年年回答：“这事我哪里需要骗你？我是真的感觉不到。”

    “不过我能看得到灵气流动的样子，你看，灵气是淡淡的绿色，它们被催动时，就十分明显。”

    第818章

    我可真棒！

    白稚仙：“……”

    他活了千年，知道修道之人是能看得到煞气的。

    因为煞气厚重阴暗，会让人十分不适。

    而灵气却只能靠感知，这东西能让人觉得十分舒适，修炼的时候是能感觉到的。

    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能用肉眼看得到，至少寻常的修道之人是看不见的。

    白稚仙问她：“你是从小就能看见灵气吗？”

    燕年年摇头：“不是的，是我跟二师父学武之后才能看见。”

    “二师父武入道，能一眼看透天下妖邪的术法，能用剑破除各种术法。”

    “他之前教我武功的时候说我的功力上涨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可以做到。”

    “我知道这事之后，就一直努力练功，练了约莫一个月后就能看到灵气了。”

    其实她不止能看得见灵气，还能看得见各种术法运转的方向。

    正因为能看得见，所以她能用剑破了那些繁复的术法。

    白稚仙问道：“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燕年年跟着二师父学武时他就在她的身边，当时他并没学得如何。

    二师父以武入道，是剑走偏锋。

    放眼天下，能以武入道的也只有二师父一人。

    燕年年虽然喜欢练武，但是白稚仙觉得她只是喜欢而已，想要以武入道，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只是那时两人还在吵架，他也不至于去泼她的冷水，就在一旁看着。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练了月余之后就能开始看到灵气的波动了。

    从某种程度来讲，燕年年真的是武道上的天才，做到了寻常的武夫做不到的事。

    燕年年一脸莫名其妙地道：“你也没问我啊！”

    白稚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