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守静堂前的石阶时，陆雪琪正用天琊剑鞘挑开灶膛里的竹炭。

    十年烟火气将这把九天神兵磨得温润，剑穗上坠着的冰蓝流苏扫过柴堆，惊起三两点未燃尽的火星。

    "娘亲，竹沥粥要糊了。

    "七岁女童赤着脚奔进厨房，发间银铃撞出一串清响。

    她攀着灶台踮脚去揭陶罐，腕上金铃突然无风自动，叮叮当当盖过了柴火爆裂声。

    陆雪琪袖中剑气本能地一荡，却在触及女儿背影时化作绕指柔。

    "渊儿，说过多少次..."她伸手去捉那缕乱翘的发丝，指尖突然僵在半空。

    陶罐盖子上凝着霜花。

    不是冬日里常见的六角冰晶，而是某种诡谲的血色纹路，细细看去竟像极了合欢铃表面的蚀刻。

    女童恍若未觉，兀自用木勺搅着沸腾的粥汤，升腾的热气里飘着几不可闻的铃音。

    "是碧瑶姑姑在唱歌呢。

    "张忆瑶忽然转头，瞳仁里闪过一抹青碧。

    灶膛里的火苗骤然蹿高三尺。

    陆雪琪广袖翻卷，天琊剑气凝成冰幕罩住整个灶台。

    十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正邪之战后，她再未让剑气这般暴烈地奔涌过。

    冰晶攀着陶罐边缘疯长，将血色纹路冻结在琉璃般的屏障里。

    "娘亲？

    "女童仰起脸，金铃不知何时缠住了她的手腕，铃舌上凝着颗血珠。

    大竹峰的晨风突然有了重量。

    陆雪琪听见自己脊椎传来细微的裂响，那是强行收束剑意的反噬。

    她蹲下身，用当年在死泽擦拭天琊剑的帕子裹住女儿手腕，素白绸缎立刻被染出朱砂似的红痕。

    "今日的竹沥放多了。

    "院中传来木屐碾过碎叶的轻响，张小凡拎着还沾露水的竹篮跨过门槛。

    他腰间那截烧火棍黑沉如旧，只是末端多了道寸许长的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