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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端午小剧场[与正文无关]
包粽子这事儿李单有经验。他以前在家经常干,而且手速飞快。纵观整个家,也就只有他和周梅顶用,剩下几个仿佛都是摆设。刘学和刘忠还好,虚心学习,态度端正。那誊和廖远停,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两个神仙。誊是就没有吃过粽子,不过他吃没吃过不重要,因为他没有味觉。廖远停是只站在旁边看着,偶尔挤到刘学身边咬耳朵。
实际上认真学习的刘学不喜欢被打扰,无论学习什么,他非常用心的将粽子捆起来,廖远停跟个偷腥的猫似的一会儿啄他一口,啄的刘学无可奈何。他用肩膀碰了他一下就算是拒绝,小声且看似凶恶的:“还想不想吃粽子了?!”
廖远停淡定地:“李单能包。”
李单:……
李单: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啊,我谢谢你。
但是他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暗自里腹诽,一眼看到专心致志看着他的誊,挑软柿子捏:“手指头挺长,一点儿用没有。”
誊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周梅对他们的小情绪小表情感到可爱,问着:“你们更喜欢吃甜粽还是肉粽?”
刘学立即举手,笑着说:“甜的!”
廖远停深表同意地点头。
李单说:“甜粽有什么好吃的,肉粽才香。”
他说完大家都看着他,他只能又拉誊垫背,“是吧。”
誊微笑着没有说话,见李单一直看着他,才诚实地提醒:“我没有吃过,也没有味觉。”
操。
大家都心知肚明地互相笑笑,刘学认真地包好了一个,看着廖远停说:“这个给你吃。”
廖远停看看粽子,看看他,忽然就觉得的确是吃对方包的粽子更有意义,于是他也卷起袖子,加入包粽大军。
他跟刘学站一起,模仿他学习,刘学是个专心的好老师,教他:“这样包,这样包。”他的手摸着廖远停的手,廖远停明明是个很聪明的学生,却在这个时候笨了起来,“我还是不太会,老师。”他眼底含着笑意,尾音微微上扬,比起询问更像是一种调情。
刘学耳尖微红,看了他一眼,说不上是瞪,更有点儿打情骂俏的意思:“不教了。”
那怎么能行。廖远停说:“会了。”
刘学说:“包个我看看。”
廖远停三下五除二包了个,刘学瞪大眼,这不是会吗,而且很老练吗。
他问刘学:“吃几个。”
刘学说两三个吧。
于是他就包了两三个,多一个都没有。
在场的几个人互相看看,都撇着嘴摇头,笑他们腻歪。结果李单一转头,惊了,刘忠已经包了一群了。
身为存在感略低的他,干什么就一直干,周梅连忙说哎呦,够了够了,再多就吃不完了,刘忠才放下手。
李单说你包的都是甜粽?刘忠说:“肉粽。”
李单一副识货的表情,你看看,看看,这还是有品位的人的,结果粽子出来,刘忠吃甜粽。
李单说你耍我呢?
刘忠说没有,是誊让他包的。
李单看向他身后,誊淡笑着说:“我没有味觉,可以陪你吃肉粽。”
李单愣了两秒,摸摸自己的脑袋。
没有味觉这么爽?
142.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看似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李单躺在床上不能动,但嘴上不停,他指使着刘学给他削苹果,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忽然异常感慨,说:“遥想多久以前,削水果这活儿还是我干的。”刘学哭笑不得,切了一小块儿要喂到他嘴里,李单立即往后缩:“书记现在虽然不能动,但他有千里眼。”
刘学无可奈何,切了自己吃,沉默片刻,向他道歉。李单愣愣地看着他,刘学勉强地笑了一下,说这一切都好像一场梦。“我的记忆还停留在考试进步,等着廖远停回来夸我的时候,没想到一晃眼,就像虚幻的镜子,突然就支离破碎了。”李单沉默地看着他,刘学说:“其实是廖远停。”
今天他来看廖远停的时候,廖远停问他李单怎么样了,刘学说恢复的很好,廖远停点点头,说:“替我向他道个歉吧。”
“对不起。”刘学看着李单说:“连累你了。”
李单眨眨眼,嗐了一声,左右看看,像是没地方躲,硬着头皮承受着煽情的场合。他沉默着抿唇,说:“那个时候在彭怀村,我劝书记放弃,书记反问我是怎么想的,其实回去我也想了,想我李单就是个普通人,凑这热闹干什么,我连司机这个职位,都是托七大姑八大姨,不知道送了多少礼才得来的,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跟着领导吃香喝辣,挣套房子挣套车,我当然是不想得罪任何人的。”
他小声说:“悄悄告诉你,每个司机,都是想在拉关系时露脸,在表明立场、和他人敌对时隐藏自己的,你说我们这没有权力的普通人被迫站队,得罪权贵干什么?”
双方沉默,李单又说:“但是这人吧,就是这么奇怪。我是后悔的,后悔没有劝住他,没有拦住他,虽然出发点比较市侩,但这几年的追随了,看到书记躺在病床上,我这心里也是真不好受。”
“可是。”他眼泪有些泪,没有落,“我那个时候没有答案,这个时候就有答案了。如果书记现在问我,我是怎么想的,我想说,干他妈的,跟他干到底了,怎么了?我们有错吗?我们没有错啊,凭什么,凭什么。”他费劲地抬抬手腕:“凭什么是我们躺在这儿?凭什么是我们受这苦,凭什么是书记跟我道歉?真正欠我一句道歉的是他们,是他们那些罪魁祸首,是他们那群猪狗不如的畜牲!”
他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刘学连忙安抚他,他抽抽鼻子,示意自己没事儿。
“躺在这病床上,鬼门关走过这一遭,这要是命不大,早死的透透了。”他看着刘学笑,“我真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要死了。”
刘学看着他,他张狂地说:“但阎王爷不收。”
“阎王爷不收好人。”刘学将李单的话学给廖远停,“他说,他不接受道歉,因为你没有对不起他,所以不要感到抱歉。”
不感动是假的。廖远停眼眶湿润的沉默着,刘学想起李单的话,忍不住笑。廖远停问他笑什么,刘学说:“李单说‘如果书记感动的要哭,你就告诉他,我才是感动的要哭了,这辈子没想到能听到他嘴里的谢谢和抱歉,这是人民群众再一次的胜利’。”
气氛就是这么毁的。廖远停的感动愣是憋回去了。他说:“仗着我不能动,胆大妄为。”
刘学笑他:“能动怎么,你还能打他?”
廖远停噎住,满脸不服,刘学看着他,一直看着他,前倾身体轻轻亲他的额头:“不过你和以前真的变了好多。变得更温柔、细腻、好接近了。好像,以前的你有一层虚假的壳,让人看不透,摸不到,但现在,你就是你,是个只是看起来很凶的纸老虎。”
廖远停刚张嘴,刘学就捂住他的嘴,温柔地说:“我喜欢现在的你,不害怕现在的你。”
纸老虎也有毛,毛就这么被顺齐了。
廖远停从没有被当成什么娇贵的宝宝对待过,这个是指纵然以前的人都对他阿谀奉承,百般讨好,但都没有现如今刘学的真情流露更让人动容。刘学小口小口地喂他吃饭,吹一吹,关切地问他烫不烫呀。这种事在廖远停这个遗传了廖华恩些许大男子主义的精神里,向来是丈夫一角的行为,照顾他娇小可人的妻子。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关照竟然让他觉得,还不错。
以至于窦静云再次来找他时忍不住吐槽:“你住个院也能住的满面春风。”
廖远停问他事情有没有进展,窦景云摇头:“哪有那么容易。”
他说:“诶,对了,我来的时候看见婧姨好像和一个男人起了争执,就在楼底下,我还没过去呢,那男的就走了。”
廖远停微微皱眉:“长什么样。”
“长的……挺丑的。”窦静云摸着下巴,“反正不是你爸。”
廖远停沉默着,忽然问:“今天星期几?”
“星期三啊。”
“学校上没上课?”
“应该上,这又不是寒暑假,怎么了?”
星期三……
“刘学没上学。”
他肯定以及确定道,“他这些天来的规律,肯定没有上学。”
“不是。”窦静云示意打住,“怎么突然扯到他身上去了。”
廖远停笑笑:“我傻吗?”
窦静云摇头:“你不傻,你要是傻,这世界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我一直在想许兴亿。”廖远停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他是个聪明人。二十年前的妇女卖淫案牵扯甚广,他既然能一路稳升到区委书记,他背后的势力就不会小。有这样的靠山,他会将所有的罪过都揽下来吗?”
人都是趋利避害,遇到危险下意识寻求庇护,找强大的人做依靠和倚仗的。哪怕,就算他胆子大到直接找人开车撞他们。但现在廖远停没死,对方肯定也收到了消息。这次警告又或者报复最终会带来什么结果?世上事无非两种,好的,坏的;白的,黑的,就像硬币的正反两面,廖远停的确因为调查这件事遭到了报复,但也证明确有此事,不仅如此,他也的确找对了人,抓到了对方的要害。这样的前提下,就像刘学问他的,还继续查吗?
查,又或者不查,现如今他身为知道这些秘密的其中一员,在明,对方在暗,观察着他,敌对着他,都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与其这样,还不如破釜沉舟、鱼死网破。位置越高的人,一朝跌落摔的越惨,抛开所有,他只是个刚入行的菜鸟,不受人抬举的基层,没了背景加持的光环,他就像河边一块儿坚硬的石头,融入不了周围,也被周围所厌弃,他有什么好怕的?
“派人跟着他们。”廖远停说:“无论是我妈还是刘学,找人跟着他们。”
窦静云说:“你是怕他们乘胜追击,报复阿姨和刘学?”
廖远停点头。知己知彼,方能一战,“如果我是他们,一定会赶尽杀绝。”
将人赶到无路可走的地步,让其家破人亡,当一个人的生存都成了难事,也就没有那么多闲心管其他的了。
廖远停说:“刘学还带着我给他的手表,你帮我找个iPad,我要看看他都在干什么。”
窦静云犹豫:“这……你直接问他不行吗,这不太好吧……要是让他知道了……”
“他不会对我说实话。”廖远停叹息,“我只是突然想到,我躺在床上,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我妈,每天都在干什么。他们怕我担心,什么都不和我说。刘学的确长大了,但有些事不是他能想到和解决的。”
窦静云看着他身上插的管子,心有余悸:“这样,缓缓,我们都缓缓,我找个时间和刘学聊聊,不如,不如等我查到他的身世再做打算,这样也算多一个帮手,指不定排上什么用场。”
廖远停摇头:“刘学的奶奶徐喜枝一辈子都没有等到她的爱人,她的儿子刘旭明都没有认祖归宗,刘学又能因为什么?”遑论上一辈的纠缠是那么凄惨而又充满遗憾,就算真的找到了刘学的家人,他们也不一定会伸出援助之手,不找麻烦可能都是不错的,何况因为这种事。
窦静云不解:“那找他们还有什么用?不白费功夫吗?”
“让他心安。”
廖远停笑笑,“有些位置,不是爱人或者朋友能代替的。人的心不是圆形,总有些角落是需要等待和填满的。”
窦静云皱着脸,“我以为一切都要往好的方向发展,否极泰来了。”
“会的。”廖远停说。
另一边的刘学慰完李单刚想走,李单就偷偷和他说:“面具男谈恋爱了。”21更多
刘学一愣:“谁?”
“哎呀,面具男。”
刘学眨着眼,反应过来瞪大眼,刘忠?刘忠谈恋爱了?
他惊愕:“你怎么知道的?”
李单坏笑:“他以前多老实,每天呆在这儿,现在倒好,三天两头往隔离病房跑,不信你问周姨。”
刘学看向周梅,周梅欣慰地点头:“我见过,是个模样挺俊俏的姑娘。”她想到什么,叹口气,“可惜命不好,年纪轻轻,患了个癌。”
李单哎呀一声:“能治好,肯定能治好。”
周梅笑着点头。
“不是……”刘学接受着这消息的冲击,抽了魂似的出去,正遇上回来的刘忠,两个人四目相对,刘学张张嘴,说:“那什么……听说你……”
刘忠比他还羞,急急地反驳:“没有,没有的事,不要听李单瞎说。”
病房里的李单才是有千里耳,扯着嗓子嚎:“怎么没有,听见了,我可听见了啊,别狡辩了!”
刘学笑了一声,又笑了一声,是欣喜地笑,开心的笑,看着刘忠,犹豫一下拍拍他的胳膊,一时感慨万千,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恭喜,恭喜。”恭喜,如果刘忠有了喜欢的人,有了谈恋爱的对象,证明他就有了嫂子,有了家人,到时候还会有一个大胖小子外甥,奶奶会非常开心,看到他哥哥的生活有着落,过的幸福美满,一定会非常开心,他激动地都要落泪了,又怕露出破绽,低着头匆匆离开。刘忠愣在原地,下意识摸摸被他拍过的地方,面具下的目光也变得温柔,无声地喃喃:“弟弟……”
刘学迫不及待地把消息分享给廖远停,廖远停笑着点头,问他:“学校有人欺负你吗?”
刘学一愣,摇摇头:“大家对我都很好。”
“学习还赶得上吗?”
“赶得上。”刘学笑着,“你忘啦,我之前进步啦。”
廖远停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淡淡地笑。
“那就好。”
我胡汉三回来了!
(豪言壮志)
没有,我装的。????
很抱歉让大家等这么长时间。
我这不争气的玻璃心+容易受影响还脆弱,真是没救了。做梦都梦见在挨骂,辗转反侧睡不着。然后我就没出息地住院去了。之前请了年假,上班又忙,拖拖拉拉一直到现在。想过强撑着更文,但是有逃避心里,一想到写文手都是抖的。
曾经豪言壮志哔哔赖赖说了很多,以为自己能做到,能抗住,结果没有,事儿到头上了,还是想藏起来。
不论怎么说,挨打立正,无论在哪个平台,什么言论。
最后,我只是个普通人,不用拿身份套我、限制我,我做不到,也不会做。
我们只有这篇文的一面之缘,不用探讨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文不追人。
能看就看,不能看就算。
感谢一直相信我、陪伴我的朋友。
希望你们天天开心。
143.
欺骗。又或者欺瞒。廖远停的人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谎言。父母、朋友、恋人、因他的家世背景讨好他的同事。每一个都围绕在他身边,无论出发点是善还是恶,有些还打着为他好的理由要他接受、感激。
如果他不接受呢。
如果他将烟灰缸扔到廖华恩身上,推开门告诉苏婧,他为了上位出轨女市长。
会怎么样。
会比现在过得好吗?会过上和现在截然不同的人生吗?
在他十几岁的年纪,他推开那扇门,面对苏婧沉默,错过了最好的、拥有勇气的时机,就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他以为时间那么多,相处的次数那么多,早晚能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他心中的沉疴。
他以为。他以为当下的选择不会后悔,却在几年后才明白。
他看着坐在病床边的苏婧。她有些憔悴,自从他出事以来,她再没有明艳过。
他想违背母亲的教导,横冲直撞地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不用瞻前顾后、左右思量,不用顾全大局、权衡利弊。
撕开十年前贴在他嘴上的隐形胶布,让他大声反驳廖华恩,什么面子、地位、权利,他有权说出真相,她有权利知道真相,而不是让他被迫后退,将自我情感捆绑,压抑到最深处。
他想大声斥驳因为他的身份而虚伪夸赞的老师,为廖远停争取些什么,为廖远停本人,而不是廖远停这个名字,这个身份,遵守他们成年人不成文的规则。
更想告诉刘学,不要自以为地对他好,他最怕自以为地好,他的原生家庭是最好的例子,自以为地维持着虚假的美好——他们并不幸福。
可是他没有,十年前没有勇气,如今依然是胆小鬼。
“怎么这样看我。”苏婧摸摸自己的脸,给他盖盖被子,摸摸他的额头。
廖远停看着她,说:“妈,我爸来过吗?”
苏婧一顿,慢慢收回手,笑着:“来过。不过他来的时候你都睡了。他忙,你知道的。”
“他来过吗?”廖远停执拗地问,“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苏婧沉默一秒,躲开了他的眼神,轻松道:“哎呀,你还不知道他,忙完这段时间会来的。”
廖远停平静地说:“他不会来的。”
“怎么不会来,你别瞎想。”苏婧瞪着他,“他是你爸爸,他也很爱你。”
像是怕廖远停又说什么,苏婧起身就走,廖远停看着她逃离的背影,说:“别骗我了,他不会来的。”
苏婧开门的手一顿。
“我没有听他的话,他认为我活该。”
他有错,还想得到廖华恩的善待,痴人说梦。
苏婧沉默片刻,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她靠着冰冷的墙,双手捂脸,深吸一口气后给廖华恩打电话。
走廊尽头,她压低声音,明显的悲愤与难过,尾音都是抖的:“他是你儿子,虎毒还不食子,你就不能来看看他吗?你非要把人逼死?!”
“他想不想见你?你开什么玩笑,他不想见你你就不来了?你说的怎么这么轻松?”
“我警告你,你不来,我就死在你政府门口。”
廖华恩挂断电话,看着黑屏里的自己,问助理:“哪里可以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