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桐！”她的声音颤抖，近乎失控，“撑住！别睡！”

    李一桐睁开眼，看着她，嘴角微微弯了弯。

    “田曦薇……”她轻声呢喃，声音极轻极缓，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你还是……来了……”

    田曦薇的手抖得厉害，血顺着指缝滴落，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出。

    “别说话，我带你出去。”她低声哄着，声音里带着绝望的祈求。

    李一桐却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朦胧，像是要记住田曦薇的脸。

    “……可惜啊……”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好像还是……没能等到你。”

    “李一桐！！！”

    田曦薇的声音在夜色中撕裂开来，鲜血浸透了她的手心，而怀里的人，却再也没有了呼吸。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终究，还是来晚了。

    血，温热的血，从指缝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晕开一抹刺目的红。

    田曦薇的手仍然死死地按在李一桐的胸口，她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身体冰冷僵硬，可田曦薇却像是没察觉一样，轻轻地摇着她，声音低哑而喃喃：“别闹了，一桐，你答应过我的……”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李一桐的脸颊，那双曾经盛满光彩的眼睛，如今却彻底失去了生气。

    怎么会这样？

    他们明明已经成功了……

    她明明已经来救她了……

    “田队……”身后的队员低声唤了一句。

    田曦薇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只是僵硬地抱着李一桐，任由鲜血沾染了自己的衣襟。

    “快抬上担架！”有人上前，试图将李一桐的身体从她怀里拿开。

    田曦薇猛地抬起眼，目光猩红，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死死地护住怀里的人，冷声道：“谁敢动她？”

    队员们愣住了。

    她的声音低沉到极致，像是藏着一把淬了毒的刀，锋利、绝望、冷到极致。

    指挥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田曦薇，冷静点。”

    “冷静？”田曦薇低低地笑了一声，眼里满是冰冷的绝望，“她死了，你让我冷静？”

    她的手指用力收紧，仿佛只要再多抱紧一点，李一桐就能重新醒过来。

    可是，现实是残忍的。

    她怀里的人，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再也不会冲她笑了。

    她拼了命想要守护的那个人，最终还是倒在了她的面前。

    她终究，还是失去了她。

    ……

    三天后。

    天空阴沉，细雨绵绵。

    墓园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站在一座新立起的墓碑前。

    黑白照片上的人，依旧笑得温柔又耀眼，可她已经化作一抔黄土，与这片大地融为一体。

    田曦薇站在墓前，身上的警服被雨水打湿，手中握着一把干枯的白玫瑰。

    “……我带你回家了。”她低声开口，嗓音嘶哑得不像话。

    风吹过，卷起落叶，带走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她曾以为，自己和李一桐是并肩而行的战友。

    却没想到，最终，她只能站在墓前，与她隔着生死。

    她缓缓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

    ——李一桐。

    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一点一点地摩挲着那冰冷的石碑。

    “如果……如果我早点开枪……”

    “如果我能再快一点……”

    “如果……”

    可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便是没有如果。

    她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落下，滴落在墓碑上，与雨水交融。

    她终于失去了她，而她，再也回不来了。

    李一桐死后，田曦薇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