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作微顿,瞬间明白他为何借酒消愁了。
沈从戎是家中独子,承担着家中传承重担。沈家可以容许他只娶一个,但决不容许他多年未有子嗣,便一次次施压,逼他纳妾生子。
而贺摘月是贺家捧在手心的宝贝,贺家决不容许她受委屈。贺摘月满心满眼都是沈从戎,怎么容得下他纳妾生子?
贺摘月和沈家上下的关系愈加紧张。沈从戎精于行军打仗,却对家宅关系毫无办法。
今日更是和贺摘月因此发生了争吵。
所以,才来此找我。
我抿了抿嘴,轻声道:「将军,歇息吧。」
沈从戎含糊地嗯了一声。
可当我正帮着他解下腰带时,他突然沉声道:「花容,你可愿——」
我抬头看他。
正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眸。
可片刻后,他却没把后半句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
「没事了。」
在他炙热的目光中,我温顺一笑,下一秒突然被他拦腰抱起,摔进了床上。
红烛不熄。
暧昧横生。
14
次一早,我发现沈从戎如往日般离开。
婢女给我端来了一碗黑漆漆的药。
沈从戎曾说是补身的,但我知道是避孕汤。
我本想一口喝下,可沈从戎却挥退了婢女,解释道:「你身子已经好了,不需要再进补了。」
我一愣,随即粲然一笑:
「谢将军。」
花妈妈听说我断了避孕汤,找上了我。
「你如果怀孕,被贺家或者贺摘月知道,绝对是死路一条。即使沈家如今期盼子嗣,但知道你的身份,也绝对讨不到好,最多就是去母留子。
「你和将军日日相伴,我本以为他对你多少有些感情,如今看,最毒果然男人心!」
她气得一拍桌子,眼圈微微赤红。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仿佛被吓到了,脸色微微发白:「将军说过会护着我的,我信他。」
花妈妈皱紧了眉头,嘱咐道:「花容,听妈妈的话,要继续喝药,绝不能怀孕——」
我却打断了她,抬手轻轻摩挲着红宝石的光滑的纹路,轻声道:「妈妈,没关系,我本就是贱命一条,哪怕最后谁都容不下我,死之前能为将军做些事,也算值了。」
「等我死后,我房内的银子珠宝妈妈便留下作个念想吧。」
花容见我如此执拗,红了眼眶,心疼地抱紧了我:「就这么喜欢他吗?」
我坚定地点头:
「喜欢,喜欢将军。
「傻孩子,你真够傻的。」
在花妈妈的叹息中,我目光不露痕迹地落在窗外。听到细碎的脚步声逐渐离去,我轻轻勾起了嘴角。
到了傍晚,沈从戎来时,跟我说道:「容儿,我已消了你的贱籍,帮你寻了新的住处,明日我让你陪你过去。」
我眼睛一亮,又惊又喜地看着男人。见他认真,我眼睫微弯,开心极了:
「好,听将军的。」
「你就不问问是哪里,不怕我害了你?」他轻笑着牵住了我。
我靠在他胸口,抬头看,满目仰慕:「将军不会害我的。」
他垂眸看我,轻轻挽起我的长发,轻吻在我的脖颈。
嗓音低沉带着哑:
「是,我会护着你的。」
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嘴角轻轻划过一丝隐秘的得逞。
没了贱籍。
便是良民,无人能毫无理由地要了我的命。
贺摘月不行。
沈家也不行。
一场满心仰慕甘心牺牲的好戏,让我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