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鸣逾打量了我一番,笑着对沈从戎道:「我竟不知这京城还藏着这等美人。」
「只怕要比贺摘月还美上几分。」
言语戏谑。
却不想竟惹恼了沈从戎,他上前掐住了我的下巴,目光冷冰:
「一个卑贱之人也配和我夫人比较?」
他力道极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我的下颌。
我疼白了脸,神色怯弱而仓皇:
「还请裴小侯爷莫要开奴家玩笑了,奴家卑贱之躯,以色事人罢了,怎堪和将军夫人相提并论。」
话音随着眼泪一同落下,期期艾艾宛如芍药般动人心魄,惹人生怜。
而我更知,这个角度我有几分肖似贺摘月。
果然,沈从戎漆黑的眸子凝滞,虽未松手,却松了力道。
直到裴鸣逾道:
「花娘子,听说你琴艺高超,就请你弹奏一二,帮我这挚友解解心头烦闷吧。」
「是。」
沈从戎这才松开我。我坐下,随着纤纤玉手快速地拨弄琴弦,泉水般轻润的琴音飞泻而出。琴音婉转动听,如黄鹂低鸣,又如雪山清泉,泠泠清越。
裴鸣逾听得如痴如醉。
连沈从戎都放下了酒杯,抬眸,目光沉沉地落在了我身上。
他自己只怕都没注意。
他从进门时便紧皱的眉头,这一刻,舒展了。
我将一切尽收眼底。
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而这时,门突然被敲响,将军府管家走了进来,满眼焦急:
「将军,夫人听说你来了宜春楼,在府里竟闹着要自尽呢。」
闻言。
沈从戎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大步走去。
可临到门前,男人突然转头看向了我,嗓音低沉:「你叫什么?」
我垂眸掩下眼底的笑意,开口却如花瓣般怯弱:
「奴家,花容。」
5
京城人尽皆知,沈从戎成婚五年,却未有子嗣。
他守着和贺摘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便绝不纳妾,甚至从不踏入风月场馆。
前不久,沈老夫人不满,决定操办着纳妾,却惹怒了贺摘月,她大闹侯府,虽让纳妾事宜烟消云散,却也气病了沈老夫人。
沈从戎即使爱她如命,难道就能纵容她对自己的母亲如此跋扈不孝吗?
如果能?
又怎能来到宜春楼呢?
这是赌气,还是示威?
谁说得准呢。
送走了沈从戎和裴小侯爷,花妈妈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
见我下巴已是青紫,连忙让人给我敷药。
一时间,清凉盖过了火辣辣的疼。
花妈妈叹声道:
「这般不留情,看来,沈将军真是爱极了夫人,他这块铁板当真是撬不动。」
我似笑非笑地挑眉看她,站起身,走至窗沿,正好对上男人锋利的眼眸。我颔首轻笑,一派柔顺,可开口,语气却是冷讽:
「妈妈,人最怕的便是破戒,因为一旦破了戒,欲望便如破堤之水,不可止。」
6
再次见到沈从戎。
是在三日后。
他一身玄衣,眉眼郁郁:「你可会凤求凰?」
「会。」
我垂首轻拨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