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裕自已,仍是凶猛的猎豹,他镇压起来毫不手软,把家猫打得无还手之力。
一群家猫遇到了风波,撕心裂肺叫了两声,酷似虎啸,叫北方以为事情成功了大半,只需要加把火。
却不承想,都只是假象。
把葛明推出来的人,是大总统闻骅和他心腹幕僚的主意,不是闻梁予。
闻梁予极力反对,叫大总统按住性子,就这样吊盛长裕半年,华东四省一定会出更大的问题。
大总统和幕僚们太过于自负,不肯听闻梁予的,觉得他年轻、胆小,拖延会错过更好的时机。
葛明被推出来,华东四省统一谴责他,动荡局势落定,盛长裕不战而胜。
故而这三年,只得重新把“叛国”这件事拿出来做文章。
这一年,证据收集完毕,布局也做好了,只等盛长裕北上就可以顺势拿下他。
闻梁予和大总统府的所有人都以为,盛长裕是死也不会北上的。
不过也由不得他。
他不愿意亲自来接受审判,审判就单独进行。没有他搅局,一样可以给他定罪。
定了他的罪,往后的事就很容易办了。
“叛国罪”成立,就可以联合天下军阀,名正言顺攻打盛长裕。其他人应该很愿意去分赃。
大总统府需要的,是这个罪名。
官场办事,讲究“师出有名”。
华东四省何等富足稳定,谁不眼馋?
这个计谋,不见得多高端,但简单有效。
闻梁予私以为,盛长裕不可能进京,死也不会来。
盛长裕却来了。
他一来,宁祯也来了。
闻梁予后背一紧,怀疑自已是不是落入了圈套。
第293章
继子也是儿子
太凑巧了。
“……现在怎么办?”闻梁予问大总统。
闻骅沉吟:“推迟开庭。计划是腊月初三开庭,推迟到年后。他肯定不敢在北城逗留几个月,他会离开。”
计划中,开庭时盛长裕不在,罪名就可以落定。
他在的话,万一生变,这三四年的筹划又落空了。下次想要对付盛长裕,非常难。
不仅仅难,也可能彻底激怒盛长裕。他可以反口说大总统府“污蔑”,挥军北上,主动出击,也是占据了“名正言顺”。
其他军阀估计不敢来帮忙。
到时候,内阁可能会逼得闻骅下野。
大总统府的权势,远远没有内阁大。
北城玩的,还是从前朝廷那一套政客谋略,而不是军事。
对待军阀,闻家是不敢硬碰硬,只能借力打力。
盛长裕突然不顾自身安危跑到了北城,大总统府内部一片哗然,有点被他吓到了。
幕僚们商量了一下午,想出了一个“拖延开庭”的馊主意。
“推迟开庭的话,哪怕将来赢了,效果也会不理想。”闻梁予说。
闻骅:“现在开庭,风险也大。他人来了。既然他敢来,未必手里没拿证据。”
闻梁予再三沉吟。
闻骅却道:“不用你管,你回去歇了吧。”
闻梁予很想说,这个计划是他一直在出力。
如今又轮不到他发表意见。
他却什么也没说,恭敬应是,退了出去。
闻梁予回到了自已的院子,喊了心腹:“派两个人去六国饭店那条街,悄悄蹲守,看着点就行。”
又道,“帮我联络马帮的人,我需要一个机灵点的杀手。”
心腹一一应下。
又对他说,“您出门后不久,白小姐打电话给您了,半个小时前又打了一个。您要不要给她回个电话?”
闻梁予眼底的烦躁,按都按不住。
他揉了揉眉心:“你先出去。”
他静坐,打算喝杯茶,把心绪平整一下。
他见到了宁祯,莫名浮躁;又得知盛长裕突然上京,更是焦灼,此刻满心动荡不安。
他必须稳住。
他赢了一次,就可以赢第二次。
距离他去苏城,已经整整五年了。他从五年前布局,每件事都做得很理想,他不怕盛长裕。
至于宁祯……
闻梁予不知自已打算如何处理宁祯。
宁祯是这世上最普通、势利的一个女人,现如今还和孟昕良有了个儿子,她不值一提。
“她这次来北城是做什么?假如她愿意投奔我……”
闻梁予的思路,在这里被打断,他的电话又响了。
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半。哪怕是内阁总理,都不会这么晚打电话来,除了白小姐。
闻梁予简直烦死。
他去接了电话。
白思冉的声音,温柔含情:“阿年,你还好吧?”
闻梁予:“我没什么事。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
白思冉温柔笑着:“我原本想约你吃晚饭,你不在家。我有点担心,睡不着。”
她总是这样,用最温柔的语气,包裹着她的强势。
她是内阁总理的女儿,北城真正有权势的小姐。去年,“闻蔚年”和她订婚。
订婚之前,闻梁予见过几次她。她从不嚣张跋扈,走到哪里都是笑盈盈,口碑极好。
可闻梁予见过她的马前卒如何处罚那些得罪过她的人。
这种阴狠,叫人毛骨悚然。
闻梁予很不喜欢她,觉得她似花纹斑斓的蛇,总把自已盘成一朵高贵优雅的花,却又不经意吐出她的蛇信。
他不想订婚,可他父亲很乐意接这门亲;他的幕僚们也劝他,男人以大局为重。
娶的是白小姐,助力是白总理。
“女人嘛,哄哄她就行了。”
“白小姐美丽,脾气又好。哪怕你说她背后作恶,到底不露馅儿。名声好,这对你的声望也好。”
“这样聪明有手段的女人,才适合你。”
闻梁予为了大计,忍了。
他生得极其英俊,这点他从小就知道,真正的闻蔚年也输给他三分。且他很有耐性。
订婚后,他与白思冉相处得还可以。
白思冉爱上了他,这点他也知道。她在他面前,百依百顺,偶尔会发点小脾气。
可她的控制欲极强。
没有接到她的电话,她就深夜打过来。
一切都要在她掌控之中,她容不得任何人脱离她的掌心。
“我出去了一趟,没什么事。时间不早,你早些休息。”闻梁予道。
白思冉却没有挂电话,而是问他:“阿年,你为何不耐烦?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吗?我听说,盛长裕上京了。”
“也不算麻烦。”
“你可以告诉我。夫妻同心,不怕任何困难,我一定会帮你的。”白思冉说。
闻梁予想,宁祯从不这样。
宁祯的性格,坚韧但进退有度,极少把自已当盘菜,以为所有人都要靠着她。
在这个瞬间,闻梁予想:“儿子就儿子,亲生的和继子有什么不同?我养得起。”
这个念头,似一抹阳光洒在心头,驱散了他的阴霾。如同初见宁祯的那个午后。
“我说了没什么事。很晚,我要睡下了。”闻梁予道,“。”
他挂了电话。
然而,电话又响。
还是白思冉。
她仍没有生气,声音还是那么温柔:“阿年,你好像生气了。”
她总这样,含笑套住别人的脖子,叫别人跪下给她当狗。
永不面露狰狞。
闻梁予对着话筒,轻声笑了笑:“没有生气,白小姐。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值得我生气的事。你不困的话,我打个电话给总理,叫他派个人看看,你是不是有点失眠症。”
那边沉默。
沉默不到两秒,闻梁予先挂了电话。
他觉得白思冉肯定气疯了。
在这个夜晚,未婚夫不在她控制范围内,她一定会发疯。
闻梁予莫名觉得快意。
今晚很多人失眠,却不包括宁祯。
圆圆非要跟宁祯一起睡。宁祯哄着他,小孩子很快进入梦乡。他睡得太甜了,宁祯被他带着也睡熟了。
一夜好眠,她没做半个梦,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
乳娘过来帮圆圆穿衣,又问宁祯:“咱们上午做什么去,小姐?”
宁祯:“我们带圆圆去逛逛百货公司。”
她没什么事做,专钓闻梁予一个人,以及等待最高军事法庭审理盛长裕的案子。
第294章
宁祯知道盛长裕也在
北城天气阴霾,隐约要下雪。
早起时刮风,吹得光秃虬枝簌簌作响,风声呜咽。
程柏升早起后,先去了盛长裕的房间。
他拿苏城的简报给盛长裕,又对他说:“查到了住在六国饭店的是谁。是孟昕良。”
“他还活着?”盛长裕语气冷淡。
这三年,孟昕良几乎不在苏城活动了,所有事推给雷铉。
雷铉不及他的本事,帮内动荡了几次,幸而孟昕良及时回来处理。
他变得神出鬼没,时常消失好几个月。盛长裕的情报发现,他每次都是去港城。
孟昕良第一次离开,从港城走的;他在港城开了三家俱乐部,把能管理生意的管事,全部带走了。
至于他在港城的活动,盛长裕的情报没查到特别有用的。
孟昕良短短时间布局,港城成了他的庇护所,极少有人可以打听到他行踪。
他悄然隐退。
这个人很懂分寸,与政客们交往过密,但极少和盛长裕作对,盛长裕容得下他。
他今年有几个月都在苏城,也和程柏升见过几面,他有了“金盆洗手”的打算。
在这个关口,他突然出现在北城,还和闻太子爷见面,有点微妙。
“孟昕良活得好好的。不过,咱们的人没瞧见孟昕良。怕打草惊蛇,也没靠得太近。”程柏升说。
到底是北城,行事低调些。
盛长裕一边翻阅苏城的简报,一边漫不经心回话:“扎堆也没什么用。要是这次的事,孟昕良搞鬼,就宰了他。”
程柏升:“此次事关重大,孟昕良要是不知分寸,咱们没必要容他。”
又说,“我等会儿往六国饭店打个电话,问问孟昕良房间的号码,约他见个面。”
盛长裕:“随你。”
“你上午做什么?”
“去趟白家。既然来了,总要和内阁的人见一面。先晾着闻家。”盛长裕说。
程柏升:“你一个人去?”
“怎么,你跟着去打架?”
“白总理这个人,非常阴险狡诈。”程柏升有点担忧。
“政客就没有不狡诈的。他狡诈,能抵挡千军万马,也算他的本事。老子去见一见、学一学。”盛长裕神色慵懒。
程柏升不再说什么。
盛长裕下楼吃早饭,然后又回房看他的简报,等着时间出门;程柏升则往六国饭店去了一趟。
六国饭店的总经理接待了他,从前台打了个电话上楼。
没人接听。
“妈,妈,一……”
程柏升听到身后有小孩说话,嗓音软糯动听,含含糊糊的说着话,只喊妈的声音比较清晰。
他回头,瞧见年轻女人穿着皮草大衣,毛茸茸的领子,看不真切。
程柏升不好盯着人家年轻太太瞧,收回视线。
女人伸手抱孩子,笑着说:“他穿了多少啊?重了五斤不止。”
程柏升猛然回头。
女人抱着孩子,进了旋转门,程柏升目不转睛看着。
他觉得自已瞧见了宁祯。
他顾不上和经理说话,急急忙忙追出去,
门口的汽车已经开走了。
程柏升被寒风一吹,冻得浑身激灵,也清醒过来。
“我怎么回事?”他自问。
怎么老觉得那年轻太太是宁祯?
的确像。
声音像;旋转门那一瞥,五官也像。
可他无法相信宁祯有了个孩子。
他转回六国饭店的大堂,总经理告诉他,楼上电话没打通。
“……方才那个穿皮草、抱着孩子的太太,她是谁?”程柏升问总经理。
经理:“不太清楚。”
可能是真的不清楚;也可能是保密,不想把客人的身份告诉程柏升。
程柏升走出六国饭店,还怔愣了好一会儿。
宁祯带着圆圆去逛百货公司。
她不能把孩子总留在饭店房间,他会闹腾,需得带着他出去逛逛,买点点心、小玩具哄他。
她早饭还是在饭店的餐厅吃。
她吃早饭时,孟昕良的随从进来,对她说:“小姐,对街的华安饭店,住了大人物,是盛督军。”
宁祯听了这句话,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知道北城要审判他。
她这次带足了自已三年收集的证据,就是为了这场审判,以及杀了闻梁予,替自已父亲报仇。
可她没想到,盛长裕真的会来。
多危险!
出门的时候,她目光特意不看对街的华安饭店,只是催促司机赶紧出发,别做停留。
坐在汽车里,宁祯心神恍惚了片刻。
此行最大的变故,竟然是他。
临别时,他叫她滚远点,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一晃眼,三年了,他的近况如何?
宁祯这三年都没跟家里通电报,只和大嫂联系。
大嫂说家中平安,她自已生了个小女儿;金暖生了个儿子,小侄儿满了周岁。
宁策尚未结婚,对婚事始终排斥,但姚云舒带着母亲和幼弟回到了港城,他也知道了。
祖母和母亲的身体还好,已经从打击中回神。
苏城安稳,这三年华东四省只有过一次大规模的战事,是其他军阀试图吞并盛长裕的地盘。
被盛长裕打得溃不成军。
那场战事持续了七个月,耗费了大量军资,以及搅和得好几个县城无法安生。
除此之外,就是几次小战,半个月结束,不伤筋动骨。
宁祯没问过盛长裕。
她在欧洲的时候,反侦察学得极好,有两次差点被人跟踪到,都被她避开了。
她不知那可是盛长裕的人。
宁祯近乡情怯,不敢和盛长裕见面。
她原本计划得好好的,等这次所有事落定,再考虑见他。如果他有了新生活,身边有其他女人,宁祯就去港城落定。
港城有很多朋友,也许三哥将来也会去落脚。
要是盛长裕能明白她这三年的苦衷,还等着她,宁祯就回家。
这些筹划,全部被“盛长裕人在北城”给打乱了,宁祯心头乱七八糟,半晌也理不明白。
她很想离开六国饭店。
可她身边还带着孟恒。离开孟昕良提前安排好的饭店,宁祯怕孟昕良得不到及时消息反馈,会担心。
“小姐,您不太舒服吗?”乳娘问。0302
宁祯回神:“还好。”
“您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我带着圆圆逛一逛。”乳娘又道。
宁祯:“我没事。”
第295章
盛长裕见到了宁祯
盛长裕去了趟白家。
他在白家,见到了闻太子爷。
闻梁予特意登门,看望未婚妻,就和盛长裕迎面遇到了。
他看着盛长裕,微微吃惊,因为此人半头白发。
倒是不显苍老,仅仅是头发白了,那双眸仍是锋利无比。
瞧见了闻梁予,盛长裕似没看见;聊天的时候,他坐在沙发里,表情寡淡:“什么人都能来坐坐?”
白总理觉得他这句话非常不客气,有点尴尬,当即给闻梁予使了个眼色。
“白叔叔,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闻梁予识趣,又看向盛长裕,“盛督军,明日也去我家吃顿饭吧。家父一直想和您聊聊。”
“我胃口不太好。”盛长裕淡淡说,“有些饭,吃了会作呕。”
闻梁予:“……”
走出白家,闻梁予冷笑。
在宁祯的爱情里,盛长裕比他失败多了;在局势上,华东四省可能又要面临被四面八方的攻击。
盛长裕嚣张什么!
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即将是个死人,他张狂不了几时。
闻梁予又想盛长裕那半头花白头发,便知道盛长裕这几年过得不轻松,事务繁忙到累白了头。
“外强中干。”
“盛长裕这次进京,玩的是不是‘空城计’?他在虚张声势?”
闻梁予脑子转得极快,又给苏城他的眼线发电报,叫对方把苏城最近的军务情况汇报给他。
他知道这个时候,细作是不能动的,可他忍不住。
盛长裕都“攻打”到他鼻子底下了,他不能对苏城一无所知,仅凭报纸和政府邸报来了解盛长裕。
闻梁予这些年安插在苏城的细作,几乎都被抓了,只剩下藏在军医院的一个。
他脑海里一会儿是大局,一会儿又是宁祯。
宁祯和盛长裕见了面,会怎样?
“他肯定比我痛苦。宁祯和他结婚了两年多,并没有给他生孩子,反而是替孟昕良生了。”
也许,盛长裕会暴怒、失控。
只要盛长裕失去理智,他就很容易被操控。
闻梁予想着,便把半路上拦截孟昕良的人撤回来。
还是叫孟昕良搅局。
“孟昕良身边那个女医生,到底是什么人?他好像不需要随身带个医术高超的女医生。”
错综复杂。
不管是盛长裕还是孟昕良,都不容小觑;而他们身边的人与事,也摸不清楚。
闻梁予自以为羽翼丰满,可面对盛长裕和孟昕良时,他又深感力不从心。
这些老狐狸,一个个心思诡谲、手段狠辣,实在难对付。
盛长裕在白家吃了顿饭。
白总理说是“家宴”,叫了他太太、儿女都出来作陪。
“督军,您尝尝这碗汤。”年轻高挑的小姐,把一碗汤盛好,放在盛长裕手边。
盛长裕看了眼她。
她落落大方,回视盛长裕。
她眉宇间有盛长裕特别熟悉的表情:贪婪、自负又薄情,对权势欲望太强烈,像极了盛长裕的母亲。
盛长裕有时候承认,他母亲作为一个女人,比很多女人狠辣。
世道上,没有什么晋升机会留给女子,故而女人需要通过男人,来满足她的权势欲。
对此,很多女人会用温柔做遮掩。
像白小姐这样不加掩饰、野心勃勃的女人,很少见,和他母亲一样罕见。
盛长裕不讨厌有野心的人,男女都不讨厌,可他讨厌像他母亲的人。
一瞬间,他心头充满了憎恶。
“白小姐是闻太子爷的未婚妻?”盛长裕看向她。
白思冉表情微微一荡。
“是。”她回答他,笑容越发璀璨,“如今是民主政府,怎么还叫‘太子爷’?总统只是一个职务,阿年不能算作太子爷。”
白总理轻咳。
女儿这番话,很明显在贬低闻蔚年,实在不恰当。
白思冉收敛几分:“督军,尝尝这个汤。”
盛长裕端起来,慢慢喝了一口。
他道,“还不错。”
目光又看向白小姐。
他生得英俊,又修长高大;半头花白头发,丝毫不损他俊朗,反而添了点说不清的魅力。
既有成熟感,却不显老。
白思冉微笑,又轻轻低了头。眼中情绪波动,非常明显。
也许在她眼里,比起空有头衔的总统府,实权军阀更诱人。
这顿饭,吃得比较慢,盛长裕下午两点才回饭店。
他和白总理聊了很多。
老狐狸嘴里套不出什么话;而白思冉一直作陪,小狐狸也是百般谨慎,哪怕心思浮动,也能自持。
白思冉知晓很多政事。
盛长裕告辞离开后,白思冉对父亲说:“爸爸,这个人比闻蔚年有魅力。”
“别胡闹。”
“您觉得他会输吗?”
“鹬蚌相争,咱们坐收渔利。这个时候不要下注,置身事外,反正赢家总会有的。”白总理说,“到时候再考虑。”
白思冉同意。
“爸爸,他敢单枪匹马北上,自然有他自负的能耐。我以前以为,总统府会赢;如今倒是觉得,不到最后一刻,胜负未决。”
“的确。”
白家父女隔岸观火,十分自在。
盛长裕从白家回来,直接回饭店。
程柏升却在门口。
“等我?”他下了车。
程柏升:“没有,我下楼消消食。”
“回去吧,快要下雪了,冷得很。”盛长裕道。
程柏升:“你先上楼,我还要抽根烟。”
盛长裕烟瘾也犯了,掏出烟盒,先递给程柏升一根。
程柏升:“还是上楼再抽吧。”
盛长裕:“你有点毛病吗?有事说事,老子又不蠢。”
程柏升:“……”
六国饭店门口,汽车停稳,穿着皮草的女人先下了车。
程柏升立马推了下盛长裕肩膀:“走,进去吧,真的冷。”
盛长裕不耐烦啧了声,明白程柏升的意思,故意转过头。
他瞳仁倏然一紧。
程柏升也瞧见了,脑海中空白了一瞬。
反正都这样了。
程柏升高声喊:“宁祯。”
宁祯刚下车,从乳娘手里抱了圆圆,听到声音,她下意识张望。
她也愣住,紧紧抱着圆圆,想要落荒而逃。
盛长裕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划燃火柴,把香烟凑上去。
程柏升跨过马路,小跑着走了过来。
宁祯后退半步,又强迫自已停了脚。
四目相对,不管是宁祯还是程柏升,都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沉默。
圆圆闹腾,宁祯换了个姿势抱他,终于从僵硬中活泛了几分。
“……真可爱。男孩还是女孩?”程柏升先开口。
宁祯:“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