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成疾奔下楼,投入段霄的怀抱,段霄好歹也是个从四品的知府,华成很高兴——想不到她落魄至此,却还能靠着亲事,做回贵妇人!
只是这段霄的眉眼,看着有些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小生是真心爱慕县主的,只是小生曾有过一任妻子,洞房花烛时,还需要问问我亡妻的意思,县主不会介意吧?」
若是以前,华成早就闹起来了,但现在,她做低姿态,极尽贤惠地说:
「公子有情有义,妾身怎么会介意呢?」
段霄死死盯着她的脸,嘴角咧开一个笑:「那就好。」
他看向我:「请太子妃,允准这桩婚事。」
华成已经依偎进段霄怀里,她挑衅我:
「太子妃可别棒打鸳鸯,见不得落难时的真情,不过你要是落难了,恐怕没有我这样的福气,能得一个真心爱护的男人相救吧?」
上一世我被绣球招亲羞辱时,确实没有段霄这样的世家公子现身解围。
华成就以为,她至少在这件事上,胜过我。
她得意极了。
19
段府大婚时,礼数都做得很周到,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华成感动不已,她患得患失,生怕我会刻意毁了她的大婚。
但还好,除了没有三拜天地,段霄说他亡妻刚过世一年,不能行三拜大礼。
华成没有挑剔的资格。
直到送入洞房时,一切都很顺利。
华成终于松一口气。
但她一进洞房,丫鬟就把她的红盖头直接掀走了。
华成还未来得及生气,一方盖着红布的牌位赫然摆在了喜烛中间,映入她的视线正中。
华成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时,发现洞房的门已经从外面关上了。
外面的喜乐忽然转了个调,变成了——哀乐。
一阵风吹来,红布被掀开,牌位上的字清晰地映入华成视线中——爱妻上官月莹。
上官月莹是谁?
她隐隐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
她想起来了,一年前,她劫了一户千金的嫁妆,把嫁妆分给了城外的乞丐。
那群乞丐赞她仁义,人人都夸她乐善好施。
人们并不知道这些金银珠宝是一个姑娘的嫁妆,只以为那是从富人手里劫富济贫的好东西。
华成听说那个新娘很受家人疼爱,更有一个未婚夫袒护。
她怕那个新娘回城闹,于是就让那群影卫把新娘困在山上一天一夜,为了避免麻烦,还买通了乞丐,四处造谣说那新娘上官氏被山匪劫去山上一天一夜才放人。
不清不楚的一个晚上,足以毁掉一个女人所有的前途与名节。
上官家因此备受责备,那新娘最后好像自己退了婚,自己在树林里吊死了。
听说那新娘的未婚夫险些跟着殉情,还被传是痴情种。
那未婚夫叫什么来着?
似乎——是姓段。
华成的后背猛地寒毛倒立,她陡然意识到什么,转身想夺门而出时,正撞上了男人的胸膛。
段霄抓着华成的发髻,她头上的金钗掉了一地。
「娘子,你跑什么?」
段霄的声音沙哑又凄凉:「那里面是我的亡妻,你还不去——拜见你的姐姐?」
20
段霄的眼神非常森冷,华成终于想起她在什么时候见过这双眉眼。
除夕夜,康王府,那个从背后勒住他的男人——是段霄!
段霄深深叹气:「那一晚没勒死你,真叫我遗憾。」
华成怕了,红色的戏服裙摆湿了一大片。
「段、段郎!这里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段霄像是没听见一般,他抓着华成的头发,拖牲口一样把华成拖到上官月莹的牌位前。
「磕头。」
「段郎,我不是有意害死她的!」
「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