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拉过我,吻我眉心。
「我最疼你。」
戏到此折,连谎言也接近圆满。
戏中人,戏外人,分得清吗。
我怜悯垂眸。
匣子里的糖渍梅子一颗颗减少,容瑾的病
也一日日好转,比以前还有精神。
容瑾说,我给他带来了福气。
今年最后一场出征,他气势昂扬。也是难
得的好阳光,金灿灿照在他兜鍪,连衣袍都沾了金屑似的辉煌。
容瑾骑在骏马上,弯腰握住我手,说此战必胜,等他回来,我就能做人上人。
封九锡,拜大将军。他离那个位置不远了。
我微笑,仰头认真仰望着他,将平安符攥在他掌心。
他掌心干燥温暖,用力握住,深深看了我一眼。
沉重城门被兵士拉开,鼓声响,百姓送。
「武陵侯,战必胜--」
城门关。我低眸,雪化了,露出斑斑脏污
的土地,一群群渺小的虫蚁扛过严冬,蹒跚往春天爬去。
再抬头,满目银装素裹,丧幡飞扬。
城门开。
一具无头尸体运在棺材里。回来了。
「武陵侯,归--」
哭声大恸,冲破云霄。
我穿着丧服,静静等着容瑾「意外」的归来。
公孙老将军眼眸通红,便咽道:
「夫人,节哀。」
他们都走过来,这样对我说。
说了很多。
他们说,容瑾本来好好的,冲锋陷阵领在
前头,一战又一战的胜,把老单于都斩于
马下,战士们都十分振奋,把穷寇莫追的道理抛之脑后。
便是在那个月夜,他们中了胡答尔部小王子的埋伏,慌乱交战时,容瑾突然发了急
病,吐血不止,抵不住年轻力壮小王子的弯刀,被割去头颅。
「属下拼死也没有抢回来,属下死罪!」容瑾的裨将大哭,跪在我面前。
我没有听完,晕倒在伏厌怀里。
醒来之后,我便因「伤心过度」,失了孩子。
足足大半月,众人才接受容瑾已经死了的
事实。他葬回邙山,丧礼轰动天下,连太子都穿素服前来祭拜。
伏厌正式继承武陵侯的名位,做主安排了
整个丧礼。未来,他还会代替容瑾,长长久久守住边境的江山。
我没有出面。
外头都说,我哀毁骨立,病得下不了床。
但就在无人问津处,一只小小的孤舟,悄悄驶去永州。
我戴着幂篱,重新踏回永州的土地,推开
平安巷南姑庙爬满荆棘的旧门。
这里哪里有什么卖糖渍梅子的秦婆婆。不
过是两个并立的牌位。一个是我娘,一个
是专卖阴损毒药的道姑姨母。
当初她收养我和伏厌,最恨的便是娘从前
没有听她话,一剂药毒死我爹。害得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