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又拿出了一根烟，取出打火机点火。</p>

    听到我哥的声音，他手上似乎突兀地抖了一下。</p>

    也或许是傍晚起了风，烟没能点燃。</p>

    他似是彻底忍无可忍。</p>

    将烟和打火机丢到了身后男人的手里，沉声而烦躁地骂了声：「神经病。」</p>

    他径直离开，没再理会我哥急促而焦灼的声音。</p>

    离开墓园时，他大概嫌还不解恨，又骂了一声：「都是神经病！」</p>

    在他身后，我哥趁警察不注意，钻过警戒线冲向了我的棺木。</p>

    再不顾警察阻拦喝止，疯了般推开了棺盖。</p>

    里面近乎只剩下一副骨架，连皮肉都没了。</p>

    五官面容，更是无从分辨。</p>

    可他死死盯着我断了半截的小指指骨，再在警察的阻拦里，猛地栽倒在地。</p>

    他双目变得惊恐，再是呆滞，灰暗。</p>

    我听到了他的哭声。</p>

    嘶哑的，痛苦的，懊悔的，自责的。</p>

    「小初，是我的小初。</p>

    「都怪哥哥，哥哥没能陪你最后一程。」</p>

    我没见过我哥哭，一时心痛如绞。</p>

    扑过去想扶起他，想安慰他说，不是他的错。</p>

    手却只是从他身上穿过，话说出来却没有声音。</p>

    警察担心我哥破坏了棺木和遗骨，强硬将他带离。</p>

    他疯疯癫癫的哭声仍是不止，嘴上不断唤着我的小名。</p>

    不远处的树下，陆昭的步子微顿了一下。</p>

    他该是听到了。</p>

    他没回头，但面色更是阴沉不堪。</p>

    男人离开墓园，再上了停在路边的车。</p>

    我担心我哥出事，想跟着我哥。</p>

    可灵魂却不受控制，被困在了陆昭身边。</p>

    我不明白怎么回事。</p>

    直到看到陆昭坐进车后座，再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银戒，有些失神地在手上把玩。</p>

    我才意识到，该是这枚戒指牵引了我的灵魂。</p>

    我曾与陆昭订婚，这是他向我求婚时的戒指。</p>

    他自己设计的款式，自己学了手艺，雕刻的花纹。</p>

    后来我离世的时候，想带着这枚戒指下葬，却怎么也找不到了。</p>

    最后才只带上了那条，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项链。</p>

    该是我死后，灵魂还惦记着不知所踪的那枚戒指。</p>

    如今见到了，才会本能地跟上来。</p>

    我走不掉，只能跟着陆昭坐在车后座。</p>

    也不知道，这戒指是怎么到了他手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