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复彦丝毫未觉,让夜一取了一枚金锭给宋秋蒂,匆匆走了。
再见到夜复彦时,已经是第二天。
他依旧穿着昨天那身,神采奕奕地进了书房找宋秋蒂。
彼时,宋秋蒂已经看了一整晚的边防分布图,双眼通红。
以前,宋秋蒂累了倦了、伤了痛了,夜复彦总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但现在。
夜复彦无视她疲倦的神情,握着她的手:“你近日似乎总是忧心忡忡,我在回府的路上遇见了你的义妹,不若让她入府陪你罢。”
“东侧的听竹轩是不是空着,便让她住到那里。”
如此,便是已经做了决定,只是知会宋秋蒂一声而已。
好在宋秋蒂已经不在意了。
宋秋蒂深深看了他一眼,上扬的语调里没有一丝笑意:“好啊,听竹轩正好离皇叔的书房近,皇叔正好替我多照顾义妹。”
她脸色语气都如常,夜复彦没来由慌了一瞬。
不过很快,那抹慌乱就被他压下,笑着把宋秋蒂拥入怀中。
“飞燕是你的妹妹,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亏待她。”
宋秋蒂靠在他的胸膛,明明他还是她爱的那个人,可她心里却已经没了一丝波澜。
宋飞燕住了下来。
当晚,她就带着丫鬟,哭唧唧到了宋秋蒂的书房:“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了姐姐?不然怎么我一入府,亡母留给我的玉簪就遗失了……”
宋飞燕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她,苛待义妹。
下人都以眼观鼻,不敢说话。
这点伎俩,宋秋蒂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那便去查你自己是如何丢失的,与我何干?”
军中事忙,她打发完宋飞燕,就想让宋飞燕走。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通传。
“王爷来了。”
夜复彦一进来,宋秋蒂便看见他的眸光落在宋飞燕身上。
那眼神,三分疼惜三分担忧,还有四分是安抚。
果然,下一刻。
宋秋蒂便听见夜复彦的质问:“早间让你妹妹住下来是你同意的,如今又闹什么?”
宋秋蒂黛眉一簇,还没开口。
宋飞燕就先一步跪下,泪眼涟涟:“姐姐,若是别的物件,哪怕再珍贵,妹妹都能赠与你。”
“唯有这支玉簪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还请姐姐还给我。”
就连夜复彦,脸上也染上失望之色:“蒂儿,你年幼时,本王教导过你什么?”
“君子不虚行,行比有正,你怎么能因为妒忌,便苛待于她?”
他下意识从怀里拿出一锭金:“你若是缺银钱,本王给你便是。”
三言两句,甚至未曾听宋秋蒂辩驳一句,就把苛待义妹罪名盖在了她的头上。
望着夜复彦递来的金锭,宋秋蒂的表情有过一瞬空白。
明明曾经,哪怕她与太子争执,夜复彦都会率先维护她。
他现在就这么爱宋飞燕?
宋秋蒂扣紧手指,反问了句:“敢问皇叔,我什么都有,为何偏要嫉妒飞燕,嫉妒到甚至不惜偷拿她的簪子?”
“当然是因为我有了王爷的骨肉……”
宋飞燕话未说完,便被夜复彦冷呵打断:“住口!”
可宋秋蒂还是听见了。
原来……急着要纳宋飞燕为妾,甚至不惜去找四哥商议。
是因为宋飞燕已经珠胎暗结,夜复彦急着为孩子正名!
宋飞燕被夜复彦怒斥,眼里的泪当即落了下来。
可这次夜复彦没再看她,而是放缓了声音,小心翼翼哄宋秋蒂:“蒂儿,一根簪子而已。”
“还给她吧,不闹了好不好?”
这话像是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直直浇灭了宋秋蒂心里的怒火。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还是觉得她在刁难宋飞燕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宋秋蒂扯了扯唇,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
“好,我不闹,那王爷想要如何处置我这个‘苛待义妹’的王妃?”
夜复彦抬手捏了捏眉心,沉思一瞬:“今日起,你就别掌家了,让飞燕代你掌家。”
宋秋蒂听着,连心痛都没了,只觉荒谬。
她即将要走,这摄政王府谁掌家都与她无关,只是这宋飞燕是什么身份,替她掌管王府?
小妾?还是外室?
似乎是洞察她的想法,夜复彦对着下人吩咐了句:“王妃身体抱恙,义妹宋飞燕代为掌管王府。”
一众仆人连个不字都不敢说,战战兢兢俯首应“是”。
最后,众人退去。
宋飞燕得意起身上前,靠在宋秋蒂耳畔说了句。
“姐姐,你瞧,这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样,在家吃不饱,就会到外面偷腥。”
“你信不信,最后我会取代你,成为新的摄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