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绿皮火车的鸣笛声，我心里也开始有些不好的预感。</p>
「小梦妈妈，你在哪呢？我来的时候你也没和我说要照顾病人啊，还有，她都欠费十几万了，你要是不回来，赖上我咋办？」</p>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我去拿钱回来，这些天麻烦你照顾下她。」</p>
我转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小梦，带上门后走到走廊尽头低声道：</p>
「你怎么不找护工来照顾她？找一个外人，你心是真大，你说，你是不是想撒手不管了？」</p>
「护工知道欠费了，不敢接我的单。」</p>
「那你叫他爸爸或者爷爷奶奶来啊！」</p>
「是我女儿说，她的梦想是见你一面，她喜欢你。」</p>
我疑惑道：「我和你女儿都没说过话，她喜欢我啥？」</p>
小梦妈妈声音变得尖锐不耐烦道：</p>
「总之，你这些天陪着她就行了！你收了我的钱就得办事，她又不用吃饭，花不了你什么钱！」</p>
「嘟嘟嘟……」</p>
电话被挂断，再打，就一直是拒接。</p>
我捏着手机，想着钱也给奶奶了，要拿回来退给她我不好意思开口。</p>
反正医院这么多证人，也不至于真赖上我吧，就算赖上了，我也没钱。</p>
我硬着头皮回到了病房，小梦看到我脸上再次露出笑容。</p>
我懒懒地道：「小梦，你喜欢我什么？」</p>
小梦笑道：「我喜欢你打游戏时面对危险时勇往直前的样子。」</p>
「每次其他队友叫你撤退，你会为了救一个残血的队友一打五。」</p>
「虽然你打不过……也救不回来他，但你每次都会冲进去救他，然后优雅地被对面双杀。」</p>
「……」</p>
小梦说到这里时，原本无神的目光里泛出了一丝光，好像真的是在夸我。</p>
我摆手道：「我谢谢你。」</p>
小梦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一姐，教我玩好不好？」</p>
「你这么小，还生着病，为什么要学打游戏？」</p>
「因为游戏有很多条命呀。」</p>
小梦抿了抿嘴。</p>
她告诉我，第一次刷到我直播的时候，都是灰色的倒计时画面。</p>
用我们的游戏术语来说就是黑屏，被敌人击败后会有几十秒的复活倒计时。</p>
不打游戏的她，最开始她并没在意，后来每次刷到我，我都是黑屏状态。</p>
她就好奇地点进了我的直播间观看我打游戏。</p>
每次直播间有人骂我菜，我都是用幽默的话语回应，我还会给他们解说。</p>
当然换来的是被骂得更惨。</p>
这个年纪的她，表达能力并不强。</p>
从她零散的话语里，被我总结出了两个字「乐观」。</p>
她觉得我很乐观，她也想像我一样。</p>
就算知道自己会输，也能微笑面对。</p>
她拿出她妈妈给她留下的手机递给我，要我教她打游戏。</p>
我也替她注册了一个游戏账号，昵称为小梦。</p>
出于对她身体的考虑，我带她玩了一个小时人机。</p>
我拿射手，她拿太乙真人辅助我，这个英雄比较简单，开个大招能让我少死一次。</p>
至于技能教学的话，我告诉她哪里亮了点哪里。</p>
最终以我俩的战绩一个 0-11 一个 0-18 结束了今天的教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