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德宫内,本该是淡雅熏香肆意,不料墨北辰的酒气多替代,他抱着痰盂,吐得七荤八素,可把胆汁儿都给吐出来呢。</p>
吐完过后,他如一滩烂泥,扒拉在贵妃椅子上。上次来是装成烂泥,这会儿真成烂泥了。</p>
墨世杰望着墨北辰,哀叹一声,“来,把醒酒汤给喝了。”</p>
“四弟,你这一出闹得,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啊。那些老臣们,恨不得你醉酒露出更多破绽来。你怎么还这样行事。”墨景弈扶起墨北辰说。</p>
墨北辰实在是没力气说话,摆摆手当做回应了,张口将醒酒汤一饮而尽,又躺了回去。</p>
“那些人,也真是太大胆了,太肆无忌惮了。”墨景弈生气。</p>
“若不大胆,怎么会成为黎王的忠实拥护者?”墨世杰为墨北辰简单整理一番衣衫,再言,“四弟,向来谨慎小心防备,怎么就不小心中了黎王的圈套?”</p>
墨景弈也觉得奇怪,“你问我,我岂能知晓。事情发生得突然,且完全没有给我们去了解和想法子的时间。”</p>
“瞧着,方才那些大臣的嘴脸, 真以为他们这次势在必得。不过,大哥你方才在大殿之上那一通火气,发得可真是不错。臣弟,还在想怎么给你解围呢。”墨世杰回想方才那一幕,对墨景弈赞言。</p>
墨景弈可不觉得有什么好赞美的,“我也是忍了很久,如何针对我,牵制我,刁难我怎么都行。就不能惯着他们如此欺负四弟。四弟的为人处世,我们心里清楚,奈何当前局势……。”</p>
墨世杰明白,脸色暗沉而下,“眼线太多,能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人,势单力薄。完全无法防备黎王的人,见缝插针啊。”</p>
“今日一事,算是发怒敷衍过去,日后呢?”墨景弈烦忧。</p>
说着,两人不由得沉默了,这让醒酒中的墨北辰,感到一丝不快,他吃力起身,单手捂着醉酒引发的头疼,“还想什么日后,没有日后了。我算是清醒了。”</p>
“四弟?”两人同声望去。</p>
墨世杰抢先发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乔烟云设计,连你识破不了?”</p>
“是啊。刚听你这样说的时候,大哥心咯噔了好久。这,明明防备了三年之久,怎么一夜之间就破防了呢。”墨景弈追问。</p>
说起这事儿,墨北辰哭笑不得回应,“是云曦。云曦干的。臣弟也是疏忽大意,没能和云曦好好谈谈。”</p>
“什么?!”两人失控大叫,不敢相信啊。</p>
墨景弈对云曦的存在,一开始就没抱着什么好感,这话一出来,他更是觉得墨世杰当初看走眼了,“三弟,这就是你说的长生女?分明就是祸害四弟的细作。”</p>
墨世杰脸色难堪,觉得云曦不会这样做,定有理由,一再追问,“你和云曦,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这般坑害你。”</p>
“说来也是话长,更是误会颇多。”墨北辰闭眼一会儿,再言,“云曦八成是在记恨我,当初误伤了她一剑的事情。”</p>
此事,两人从未听说,一脸问号。</p>
“四弟,你何时候伤了云曦?又是为何呀?”墨世杰问。</p>
“就,一个误会罢了。三哥,就别再问我,好不好。我现在头疼得紧,让我继续躺会儿好了。”墨北辰很不愿再提及,掩面耍赖又躺了回去。</p>
“怎能不问清楚?她可是让乔烟云上位了呀,这事儿闹开了,你不得不给人家一个名分,否则又该如何平息此事?”墨世杰急了。</p>
墨北辰就躺着,不愿意动,“两位兄长放心,此事我心中自有定数。乔烟云会死,并且死得理所应当。”</p>
出门时还是太阳初升,归来时已是夜色四合。</p>
墨北辰一醉,便是赖在贤德宫睡了一个大下午,说是醉意已经消退不少,但走路的步态,还是有些漂浮,由黑云搀扶着,入了风良院。</p>
江伯紧跟其后,“黑云,爷这是……受到惩罚了?还是……。”</p>
“算是躲过一劫。可,府上的人,口风不严实啊。江伯,你知道怎么做了。”黑云摆正床上的墨北辰说。</p>
江伯意会,“是,老奴知道怎么做了。看看是唤云姑娘来伺候,还是……。”</p>
听到云字,躺尸的墨北辰突然醒来,强烈拒绝,“不!本王不需要她来伺候,她还有脸来伺候本王吗!这事儿就是她给本王闹出来的!本王不要见她。”</p>
“那是唤烟云?”江伯疑惑。</p>
黑云闻言,瞪了江伯一眼,连忙推着他出去,“江伯,该去办你的正事儿了。爷,这边我来伺候。”</p>
“哎?这……好吧。”江伯无奈,主动退出了风良院。</p>
留下黑云面对着还处于半醉半清醒的墨北辰,“爷,不是担心云姑娘吗,气云姑娘不主动,不在意爷你吗。眼下,正好有个机会,让云姑娘来伺候你,你怎么又不乐意了?”</p>
“哼。那女人,还会关心本王吗?八成,会让烟云来伺候。”墨北辰其实心里挺想云曦的,偏偏拉不下脸。</p>
“怎么会不关心爷?”黑云小声试探,“爷你拉不下脸,属下可以去和云姑娘说呀。如何?”</p>
“嗯?”墨北辰低沉半响,半推半就着,“那,那你去说。爱来不来,本王都不稀罕。”</p>
“是,爷。属下这就去。”黑云很高兴,拔腿就跑得飞快,生怕晚一秒就让她人抢占先机。</p>
墨北辰在黑云走后,一人晃着步伐来到铜镜前,端详自己,怎么看都有点酒醒的样子,又去翻箱倒柜,拿出酒来又喝了一顿,还扯着衣裳领口老大,等到那股让人恶心的醉意上头后,他才罢休。</p>
死撑把酒瓶子扔出院子里藏着,然后懒散瘫在椅子上,静等云曦到来。</p>
黑云健步如飞,踏入凉风习习的后院,分不清方向呼喊一声,“云姑娘,大事不好了,爷醉倒了。云姑娘,大事不好了呀。”</p>
听到这熟悉的呼喊声,云曦提着锅铲子迎风走出去,在灯笼的昏黄之光照耀下,她看到黑云神色匆匆杀了过来,不免好奇单手语言,“什么大事不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