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眼尾含泪看着他。
他眼底的寒凉,像一根根冰刺,深深没入她的骨髓。
安陵容为自己感到悲哀。
这段错误的关系,一旦开始了,就没办法结束。
现在的她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忽然,顾岩感觉手掌温热。
顾岩皱眉低头,只见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流下,打在他的掌心。
他从来没见安陵容这么哭过。
没有撕心裂肺,倒像是向命运妥协。
顾岩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烦闷,只觉得扫兴,将手撤回,直起身道:“今天就先放过你。”
安陵容将脸埋进枕头,小声哽咽。
顾岩眼眸幽暗,深深望了半响,最终翻窗离开。
次日清晨。
安陵容和背着黑色包从房里出来的安锐打了个照面。
安锐目光迅速捕捉到了安陵容嘴上的红肿,在她想去遮拦时,已经迟了。
安锐迅速涨红着双眼,彻底怒了:“安陵容,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小锐,不是你想……”
“你别过来!”安锐如避蛇蝎一样后退一步,“明明是你说,等我们顺利回城,我以后靠画画养你,可你为什么非要和狗男人厮混!”
“你怎么这么下作,没有男人就活不了吗?”
安锐的话尖锐的扎进安陵容心里。
安陵容心疼到全身发抖,只红着眼望着他。
她不知该怎么告诉她最爱的弟弟,这一切,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可这种沉默,却令得安锐眼神愈发冰冷,厌恶的看着她:“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话落,安锐摔门而出。
门被狠狠关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这“哐当”一声,似是砸在了安陵容心口。
她被抽出最后一丝坚强,缓缓蹲下身,环抱住自己,失声疼哭。
……
午后,安陵容从河边洗衣回来。
她低着头,眼睛红肿不堪。
走着,就听到一阵热闹的声音,她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只见村里的大槐树下站着一群人,其中穿着白衬衫身高拔尖的顾岩格外显眼。
而他身边,陈娉娉在笑着发喜糖。
“我和顾岩定亲的日子下来了,就在这个月15号,欢迎大家到时都来捧场啊。”
安陵容麻木的心猛地又被扎了一下,微微刺痛。
她低着头想赶紧回家。
“陵容!”
却听身后传来陈娉娉的呼喊。
安陵容浑身一僵,下一瞬,陈娉娉快步跑到她面前:“别急着走,还没拿喜糖呢。”
顾岩也走了过来,随手抓了把喜糖过来,挑眉看了她一眼:“吃喜糖。”
安陵容一愣,脸色白了几分。
昨晚还将自己圈在怀里的人,现在居然给着自己他和别人的喜糖。
安陵容忍着情绪,接过喜糖:“恭喜你们喜结连理。”
陈娉娉笑着挽上顾岩的手臂,又说道:“不客气的,改天我们约着出门吧,正好我表哥也在,我介绍你们好好认识。”
忽地又听顾岩开玩笑说:“没准过不了多久,也要吃你的喜糖了。”
安陵容不敢抬头看他,只怕自己更狼狈,捏紧了木盆,忽觉一阵头昏目眩,摇头婉拒:“不了,我先回去晾衣服。”
从之前开始,她就隐隐觉得身体不舒服,喉头时不时还涌上一股恶心感。
回到家,在门口正好碰到王婆婆,她手里正提着袋酸李子。
看到安陵容就拿了两个出来:“这李子是酸口的,家里的儿媳怀孕了,喜欢吃这个,你也拿两个去尝尝。”
安陵容笑着拒绝,可看见那泛青的李子,嘴里居然有了唾沫。
王婆婆悻悻收回,还说:“你不爱吃也很正常。”
“这么酸的李子就怀孕的人吃得下,平时犯恶心,但看见这李子就会冒口水。”
安陵容脸上笑容逐渐止住。
她前面胃里也泛着恶心。
但刚刚见到李子心里居然只想着吃。
难不成,自己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