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6月,纪嘉呈重生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军区政委提交离婚报告,离开沈明欢。
“纪大夫,你们结婚不到半年怎么就想离婚了?组织审批至少得两个月,这段时间你跟沈同志再沟通沟通。”
纪嘉呈垂下眼:“不用了,这是我们双方深思熟虑的决定。”
这份离婚报告,早在结婚的第一天,沈明欢就已经签好了字。
沈明欢厌恶他下药使手段成了这桩婚事,警告他如果再算计她就滚出军区。
上辈子,他害怕被抛弃,用尽了心思讨好沈明欢,可还是落得被嫌弃惨死的下场。
人,错爱一次是傻,重来还走舔狗的老路,那就是贱了。
重来一世,如沈明欢所愿,他会滚远一点。
彻底离开她!
从政委家离开后,屋外下起雨。
纪嘉呈冒雨走回家属院。
看着一排排整齐利落的红砖瓦房,和墙上刷得‘军民一家亲,团结起来搞建设’的标语,才有种真的回到几十年前的真实。
找到熟悉又陌生的家门,推门进去。
屋子空荡荡的,只有桌上放着一只红双喜牌的热水壶。
爸妈不喜欢他,结婚什么东西都没给,更别说给沈明欢彩礼了。
他带来的东西很少,除了一个医药箱,只有几套衣服。
他离开这里,根本不需要收拾东西。
纪嘉呈吐了一口气,进厨房用土灶做了顿饭,刚要吃,门吱呀一声,沈明欢满身湿气进屋。
他一抬头,就和女人冷淡的眸光撞上。
身材高挑的女人堵在门口,遮住身后的光亮,常年不改的清冷的脸上,对自己只有疏离。
瞥见他手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沈明欢下意识蹙眉:“我说过很多次,不用特等我跟你吃饭,我不吃这套讨好。”
在她眼里,纪嘉呈的每一个举动都别有用心。
可这一次,纪嘉呈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殷勤的缠着她。
只是放下菜碟,淡淡回答:“好。”
他安静吃自己的饭,到引得沈明欢探究多看了一眼。
这时,隔壁院子传来一声呼唤:“嘉呈,是明欢回来了吗?我这屋子漏水,能不能请她过来帮我看看?”
是隔壁的常浩辉。
纪嘉呈和常浩辉是同父同母,命运却截然不同。
常浩辉跟着爸妈在首都千娇万宠长大,和沈明欢还是高中同学,而纪嘉呈一出生就意外丢失,被姥姥捡去抚养长大。
姥姥去世,他被认回常家,没几天就和常浩辉来军区相亲。
之后,他莫名中药和沈明欢睡在一起,而常浩辉也另一位营长伊琦微,生米煮成了熟饭。
事后,所有人指责是他搞鬼,因为他会医。
因为他得了好处,攀上了前途最好,军官世家的沈明欢。
沈明欢捏着鼻子嫁给了他,却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常浩辉也娶了伊琦微,家属院内,两家的院子紧挨在一起。
关门的重声打断纪嘉呈的思绪。
他抬头,只见沈明欢匆匆离去的背影。
如果是从前,他这会就跟着一起去隔壁了。
沈明欢总是对常浩辉随叫随到,他吃醋不满,总想在常浩辉面前宣誓主权。
可沈明欢喜欢常浩辉,自己的做法就像跳梁小丑。
现在,随他们去吧。
独自吃过饭,沈明欢还没回。
纪嘉呈没在意,把剩的饭菜放进灶里,转头就进屋睡觉了。
第二天。
纪嘉呈照常去卫生所上班,跟领导提了辞职,和沈明欢离婚后,他就不会继续待在军区。
随后清点他负责的中药药材,收养他的姥姥是苗医,他学了一身中医的本领。
清点完毕,发现他制作的外伤药膏几乎告罄,这可是军队的必需品,绝不能少。
于是纪嘉呈脱掉白大褂,换上80年代的确良蓝布长袖衬衣,背着药篓上了后山。
一忙就是一天。
傍晚天暗,纪嘉呈才下山。
经过河边草丛,不小心碰到痒痒草,身上迅速起了红疹子。
他忙加快步伐,跳进浅滩,不等骚痒缓解,不远处忽然传来“哗啦”一声。
紧接着,没穿衣服的沈明欢的头浮出水面。
看清是他后,神色一冷,冷声斥责:“追女人追到洗澡的河里,纪嘉呈,你简直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