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自在不言中,这时局已然翻了篇,怕是今后天下人只知丞相,难知帝王了。</p>
“我府上新到了些好酒,大人可要一尝?”</p>
“哈哈,求之不得啊”</p>
…………</p>
“陛下饿吗?”散了朝,谢归未牵着小皇帝,像往常一样,领着他往太和殿走去。滚玉鎏珠相碰,发出脆响。</p>
褚宵行从前抱怨过这东西太重,压得脑袋疼,他还记得那时候谢归未听了后,只是缓缓蹲下,替他正好被弄歪的朝冠,然后对他说,“知道这天下多少人做梦都想坐在你的位置,戴你抱怨太重的东西?”</p>
“可是真的很重啊相父……”褚宵行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有些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还在撒娇“行儿脖子疼”</p>
谢归未一错不错的的看着他,神情越来越严肃,他虽私心里喜欢褚宵行这撒娇依赖的模样,可不管从为人臣子家国天下还是他这相父的责任来说,褚宵行能独当一面才是最好的。</p>
小皇帝见他相父不说话,神情越发委屈,“不戴了好不好,”他轻声问道:“有相父陪在我身边,又没有别人。”</p>
谁料他说完这句话,谢归未脸色更差,甚至直接加重了语气:“你若不是生在皇家又当了皇帝,我也不会是你相父”</p>
“既是你的东西,就不要轻易丢掉,任何事。”</p>
看着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甚至已经快忍不住泪花的褚宵行,谢归未没再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只是在教导他身为一个帝王,绝不能还没出朝堂就自己摘掉自己的朝冠,无论身边有谁。</p>
他没想到这句话对褚宵行会有那么大影响。</p>
自那之后,无论朝冠多么重,无论那龙椅坐的多么乏味,褚宵行都受的下,他怕相父不要他……</p>
“行儿饿了,想吃相父亲手煮的面条”攥着谢归未柔软的指尖,褚宵行抬头看着他说道,他觉得相父今天心情不错,可以适当得寸进尺。</p>
“好啊,亲手给你做”,谢归未看着那快要被鎏珠遮住的嫩白小脸,笑了笑才说。</p>
“相父,相父~”褚宵行不厌其烦的喊着,好像怎么也喊不够,那晚第一次见到谢归未,他正在廊下看雨,他的相父踏雨而来,只是第一眼,他便心生欢喜。</p>
“嗯……”谢归未也不厌其烦的应着,他心情确实不错,处理了王岳,那远在皖南的大皇子粮草便少了大半,这会儿怕是已经急翻了天,亲手做面条什么的,他倒也乐意。</p>
“相爷!相爷!别看折子了,今晚的花灯会要开始了,街上可热闹了呢!”花束放下茶,一边给谢归未披上披风。</p>
那披风颜色近乎墨色的蓝,质地上好,似深沉的夜色,在烛光下静静流淌,领口镶了层柔软的毛,底边绣着金丝线,描了朵欲放的荷花,华贵不失清雅。</p>
“今天是上元节吗?”朗如珠玉的声音,温润又稍有磁性。谢归未放下笔,拢了拢披风,墨蓝色衬着他肤色更加白皙,披风下衣着如雪,勾勒出细细的腰线。长发用紫玉冠半束,挑花眼不含情平添三分温柔,薄唇皓齿,温润如玉,却也不男子气质。</p>
如风拂玉树,月浸清泉。分明清冷如此,让人只可远观,却因那眸中几分温润暖意,又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p>
“相爷莫不是忙糊涂了?为了今天晚上,街上都张灯结彩好几天了,府里白天也都布置上了。”花束跟谢归未说话可没有那些规矩,为了今晚的花灯会,她可是准备了好久,就等着谢归未松口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