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北不信,所以他每天晚上都会坐在顾一燃面前,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放,逼得他摸清楚自己五官轮廓。从眉毛到眼睛,逆着眉毛的生长方向摸,摸他双眼皮的褶皱,摸他的卧蚕,摸他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嘴唇。郑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的到,只能把自己放的离他更近些,把自己和他贴的更紧些。</p>
郑北每天变着花儿的把吃的放到顾一燃的鼻子前面闻,不停换洗衣粉和沐浴露洗发水。顾一燃每天闻着不同的味道,想象着香喷喷的郑北在他面前摇头晃脑的样子,嘴角扬上了天。</p>
和失去嗅觉一起来的,是失去触觉带来的骨折、受伤、细菌感染和器官衰竭。</p>
顾一燃住进了医院,穿上了许久没穿的病号服,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呼吸也要靠吸氧才能完成。</p>
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昨天还坐在床边笑嘻嘻的说他香的人,今天就突然倒在地上,之后就送进了医院,躺在ICU里。</p>
郑北趴在玻璃窗上,看着护士和医生来来往往。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呼吸罩一阵发白一阵透明,心电监测仪上的波动忽大忽小,牵连着郑北的心跳忽快忽慢。郑北丢了魂似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想到上一次坐在这还是因为郑南出事,那时候的顾一燃还坐在他身边。转过头已经没有熟悉的身影,多的是瑶瑶和国柱以泪洗面。</p>
顾一燃在重症监护室躺了整整七天,郑北头发白了一半,郑爸郑妈送来的饭没吃几口,人都快要瘦脱了相。</p>
熟识的医生建议郑北把顾一燃转到普通病房,他说没几天了,再在重症吊着也是浪费钱,不如转到普通病房,家里人还能陪在身边。</p>
郑北听话,签了字转了病房,整日趴在床边,一宿一宿不合眼。他握着顾一燃皮包骨的手,看他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和一块一块的淤青,他在顾一燃耳边絮絮叨叨,说什么今天对床的老头儿子来看了,明天隔壁房医闹让瑶瑶给解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