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叙功,韩迟众望所归第一。</p>
两万步兵抵抗七万赵军接近一个时辰,这战绩任何人都心服口服。</p>
虽然一比二的战损与王当、宋衰无法相比,但防守战与追击战的战损明显没有可比性。</p>
“郎中不必沮丧,”韩迟退帐之后开解樊於期,“不是我多厉害,是新装备的鬼谷连弩的功劳。”</p>
樊於期做郎中的时候,韩迟是执戟郎,他是韩迟的老领导。</p>
秦国贵族子弟第一份工作基本都是执戟郎,给亲王站岗放哨。</p>
“我只是可惜这次机会……”樊於期摇摇头。</p>
“多亏郎中大半个时辰奔袭二十八里,否则我就危险了,”韩迟正色道,“长戟最后只剩下两千来人!当时我都想拉上死囚营了。”</p>
“嗨,”樊於期抿着嘴看看韩迟,“杨熊战损五百歼敌两万才是战场奇迹!”</p>
韩迟默然。</p>
没法比啊!战损那五百是砍赵军头累死的吧?</p>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这种战绩非天时地利人和齐聚不可得,”樊於期拍拍韩迟肩膀,“走,喝庆功酒去!”</p>
被韩迟惊为天人的杨熊正在大帐里目瞪口呆的听着张良、韩信打哑谜。</p>
“多亏听了张良你的意见没有大意的只带三千兵,否则必没有今日战绩,”韩信诚恳的看着张良,“这次是信输了。”</p>
“师兄谦虚了,”张良绝美的脸上满是诚恳,“八千有八千的打法,三千有三千的打法。良相信无论八千还是三千你都能打赢。”</p>
“嗨嗨,你们能说点我能听懂的吗?”杨熊打断韩信、张良的商业互吹,“讲讲呗,你们为什么那么有把握陈葱会就范?”</p>
韩信、张良相视一笑。</p>
“魏咎倒是让我吃一惊,”韩信故意不回答杨熊的问题,“我真没想到他能活着回来。”</p>
“魏咎这人我了解,”张良知道瞒不住韩信,“虽然性格不讨喜,但是颇有机变之才。”</p>
韩信看着张良微笑不语。</p>
“是我唐突了,”张良被韩信看得有点不自在,“不过魏咎这人其实还有用处。”</p>
“师弟哪里的话,”韩信很大气的摆手,“我又与他无仇,只要他还有用处,我怎么会执意加害他?”</p>
“还是师兄大度啊!”张良送上吹捧。</p>
“不过魏咎这人不适宜领兵,还是跟着你做事吧,如何?”韩信征求张良的意见。</p>
张良连连点头。</p>
魏咎的性格缺陷肯定不适合待在军中,这点张良很清楚。不过他的机变之才确实更适合张良的工作。</p>
“还有司马无泽,也交给你了。”韩信看着张良。</p>
“好。”张良答应的很干脆。</p>
“司马无泽怎么了?”杨熊瞪着牛眼不解的问,“率两千骑兵奋勇杀敌只不过一不小心杀过了头而已。战场新兵常犯的错误。”</p>
韩信抿着嘴唇不说话。</p>
“过犹不及,私心太重。”张良看韩信不说话,慢悠悠的给了八个字。</p>
“啊?”杨熊狐疑的看着这俩人。</p>
“师兄,”韩信不耐烦的看着杨熊,“你我三人均属同门,信没拿你当外人,你天天装傻不累吗?”</p>
张良也深以为然不停的点头。</p>
这二位不知道杨熊是死皮赖脸赖着拜师的,总以为小白既然收了杨熊,那杨熊一定不是傻瓜。</p>
杨熊瞠目结舌,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我怎么就装傻了?我他妈是真傻啊!</p>
跟聪明人说话太累了!我要回韩阳!</p>
韩信、张良、杨熊开小会的时候,司马家四个壮汉也在开会。</p>
“大兄,今日你甚为不智!”司马无咎首先开炮。司马家哥仨一奶同胞没什么好遮掩的。</p>
司马无泽臊眉耷眼的不说话。</p>
“那韩信是国尉门徒,张良更是拜入公子门下,都不是蠢人。”司马无咎继续批斗,“你今日之举太草率,不顾大局抢功的心思也就瞒得过手下那些大头兵!”</p>
“大兄,我们现在的角色是武人。”司马无垢伸出棒槌一样的手指头挠挠头,“武人就要有武人的样子,有心眼也要藏着!”</p>
“叔叔你说对不对?”司马无垢见司马无泽不说话,转头问一直沉默不语的司马卬。</p>
“司马家没有蠢人,”司马卬组织下语言,“粗豪的外表一直是我们家族的保护色。”</p>
司马家哥仨心有戚戚焉。</p>
“我们功劳是不缺的,”司马卬看了看哥仨,“严格来讲我们不需要功劳。”</p>
“叔叔说的对,”司马无垢接过话茬,“不说叔叔,就说我们秦司马。那与公子关系远了去了,公子为什么要认我们?”</p>
“对啊,大兄你还没看明白吗?”司马无咎继续批斗,“公子在秦国没有外戚,所以才认了我们。我们不需要功劳,只需要公子的认同!”</p>
“我只是觉得扮猪吃老虎很累……”司马无泽长吁一口气说出今天第一句话。</p>
“你错了,”司马卬丝毫不拿这仨便宜侄子当外人,“三皇五帝到如今,扮猪吃老虎才是我司马家存身之道!”</p>
“无泽知道,”司马无泽态度很诚恳,“之前只是忍不住痛快一下,以后不会犯错了!”</p>
“在家族命运面前,个人不能想着自己痛快,”司马卬严肃的纠正司马无泽的错误理念,“你父亲本来可以官复原职甚至再升一格。就是为了家族利益才以罪囚身份入乞活军。”</p>
“罪囚啊!这对你父亲个人来讲是个污点。”司马卬看着沉默不语的哥仨,“你父亲就是提不动剑了,否则今日他必冲在我的前头!”</p>
“叔叔,侄儿受教了”司马无泽起身长揖。</p>
“秦司马比赵司马辉煌,”司马卬温言抚慰,“秦司马有你们曾祖司马错,赵司马出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我父亲,只是个中尉。”</p>
“叔叔谦虚了……”司马家哥仨正要开言就被司马卬阻止。</p>
“听我把话说完,”司马卬继续说,“其实我在咸阳狱里见到你们父亲的时候很失望,心说司马家怎么出了这样的人。”</p>
司马家哥仨面红耳赤。自己父亲因为贪污差点丢了老命,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太丢人了。</p>
“可是当你父亲不加考虑就愿意以罪囚身份入乞活军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我司马家的人!”司马卬目光炯炯的看着司马家哥仨。</p>
“叔叔,我们一定不辜负父亲和叔叔的希望!”司马家哥仨很吃司马卬的鸡血。</p>
“无泽你稍后找张良报到,”司马卬看着斗志昂扬的哥仨很满意,“不止韩信,卬也认为你更适合张良那里。”</p>
“叔叔……”司马无泽还想说话。</p>
“大兄,今日之事之后你在军中恐怕不好发展了,去张良那里也是上策。”司马无垢拉住要说话的司马无泽。</p>
是啊,没有了粗豪的伪装,还混个屁了!</p>
扮猪都扮不像了!</p>
司马无泽衡量了一下,接受了安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