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晚呼吸一滞，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

    她猛地抬眸看向顾渊，就见他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欣喜。

    而她的心却被硬生生撕碎，痛到不能呼吸。

    他曾信誓旦旦和她说：“朕不会碰她们，朕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

    哪怕她早已做下心理准备，还能骗自己说她只是逢场作戏。

    事可到如今，她却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回过神来，江灵晚发现在场的人都看向她，想要出言恭祝，却都顾忌着她的存在。

    江灵晚心一颤，她低下头，压下声音中的颤抖：“恭喜柔贵妃，陛下，臣妾先回去了。”

    语落，江灵晚逃一般离开此地。

    江灵晚走得急，只顾着往前走，差点摔倒在雪地中。

    “娘娘小心！”小兰眼疾手快扶稳了她。

    江灵晚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摇了摇头，视线落在脚边，她望着那一抹红色一愣。

    那不是被风雪吹落的寒梅，而是一条红布条。

    江灵晚弯腰捡起，看清了上方写着——【顾渊与江灵晚，此生不渝，永不分离。】

    江灵晚的手一点点收紧，红了眼眶。

    这是那年顾渊拉着她的手一起写下，系在最高的那棵最高的梅树上的祈愿。

    这时，身后传来踩雪的声音。

    小兰躬身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江灵晚心一颤，没有回头：“陛下此时，为何不陪在妹妹身边？”

    下一瞬，脚步声靠近，带着温度的披风裹在她肩上，顾渊温声道：“晚儿，今日风大，小心着凉。”

    江灵晚鼻尖一酸，千言万语忽然卡在喉中，发不出声音。

    顾渊揽她入怀，轻柔地抚过她的后背：“这件事，朕只是奉母后之意，为皇室开枝散叶，晚儿，你最懂事了，替朕思量一下可好？”

    江灵晚张唇便想问他，是不是她这一让步，日后，这后宫之中，他的子嗣也会像当初纳妃那样，越来越多？

    可话到嘴边，她忽然觉得没有了意义。

    还有最后十六天，她就要彻底离开了……

    见江灵晚不说话，顾渊又道：“晚儿，雪梅山庄严寒，不适合柔儿养胎……”

    他的话没说完，江灵晚却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冷意从心口弥漫至四肢百骸，江灵晚几乎掐破掌心才让自己保持清醒。

    或许从一开始，顾渊就不是为了她而来到这里。

    江灵晚挣脱了顾渊的怀抱，再次看了一眼这个地方，这里，以后就不只是属于她们二人了。

    江灵晚垂眸，强撑着扯动唇角：“陛下无需顾及我，还是早些回宫，妹妹的身子要紧。”

    顾渊再次向她保证：“晚儿，改日朕定会陪你来此，只你我二人。”

    “改日，是何日？”江灵晚不禁问。

    “明年开春时。”

    江灵晚眨了眨干疼的眼睛，只道：“……好。”

    可是，顾渊，我十六天后，就不在你身边了。

    一行人昨日才来，今日又匆匆地走。

    只半日的功夫，白芷柔怀了龙子的事情便在后宫之间传了个遍。

    第二日，坤宁宫前便有人来报：“皇后娘娘，太后召您前去慈宁宫。”

    江灵晚一走进慈宁宫，太后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臣妾拜见母后。”

    太后没发话站起来，江灵晚便一直跪着。

    太后睨她一眼：“这么多年皇上宠你，哀家也都罢了，可到头来，你竟一直未诞下子嗣！”

    江灵晚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太后冷哼一声：“若哀家是你，哪还有半分脸面做这皇后！”

    这些年来，太后一直都看不起江灵晚，明里暗里针对她，而江灵晚为了不让顾渊难做，所以一直隐忍。

    可到了如今，她人都要走了，哪里还稀得这后位。

    江灵晚攥紧手心，抬眸坚定道：“若母后能劝动陛下，臣妾愿意为其他妹妹让位。”

    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宫内下人仓惶声音。

    “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