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是目不斜视,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丫鬟吩咐:“即刻请府医过来。”
自已则是抱着女子走进厢房,将她小心的抱着平放到了床榻上,又亲自动手将她的衣裳轻轻解开,细细检查她的伤口。
女子像个提线木偶般,任由男人将她的衣裳脱下,露出凝脂般白皙的肌肤,也任由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就是不作任何反应。
她目光呆呆的看向屋顶,似没有焦距般,只不时的有眼泪从眼角滑过脸颊,又没入枕巾。
谢廷煜仔细检查过女子的身体,发觉只有膝盖处两处擦伤,其余皮肤皆是细腻光滑,没有伤痕,便轻轻松了口气,又帮她把衣裳上的扣子一颗颗扣好。
见女子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甚至从王府过来田宅的这一路上也一句话都未与他说,他便知晓女子定是伤心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床榻旁,大手将女子柔嫩的玉手握在手里。
“意儿可是在生煜哥哥的气?”
女子未搭理他,但眼角的泪流得更凶了。
谢廷煜将女子的手送到自已唇边,轻轻一吻,声音中透着无奈。
“意儿,不是你教我与她虚与委蛇的么?这才过了一晚,你就忘了?还这般折腾自已,真叫煜哥哥心疼死了......”
床上的女子这才有了点反应,她微微侧了侧脑袋,将脸朝向男人,一开口便是止不住的哽咽:“可......可我没叫你与她,与她圆房......”
女子一边说一边啜泣,好半晌才勉强将这句话说完,便再也忍不住小声呜咽起来,泪水簌簌落下,很快便打湿了一片枕巾。
男人顿时慌了,他忙伸出两只手将女人环在怀中,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
“意儿别哭啊,我没与她圆房,真的,我可以发誓!”
见女子仍旧哭得伤心,他果真举起了一只手,郑重道:“我谢廷煜发誓,绝对没有欺骗沈知意,若我说谎了,便罚我天打雷劈,不得......”
一只柔嫩手掌忽然伸过来,堵住了他的嘴。
沈知意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小脸苍白,满脸泪水:“煜哥哥你别胡说......”
“意儿,意儿信你就是了......”
谢廷煜顿时便高兴起来,一把将女人抱在怀中,搂得紧紧的:“那意儿,你还生煜哥哥的气吗?”
沈知意被他搂在怀里,顿时觉得委屈极了,连着先前一直憋着的情绪一时之间全部涌了出来。
她紧紧回抱着男人,双手抱紧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上,无声的流着泪。
很快男人就感觉到肩上一片温热的湿意,心里如千万只蚂蚁在闹腾,竟生出了绞痛感。
谢廷煜大手拍着女子的背,如哄婴孩一般哄她:“意儿乖,意儿不哭了啊!煜哥哥的心中从来都只有意儿一人......”
女子哽咽的声音从他怀中闷闷的传出来,带着浓浓的鼻音:“真的吗?”声音里夹杂着无尽的委屈。
“当然是真的!煜哥哥何时骗过意儿了?”
女子吸了下鼻子,止住了哭意,伸出小拳头捶了下男人的左胸,娇嗔道:“煜哥哥若是骗了意儿,意儿可不依!”
男人捉住她的手又放到唇边啄了一下,眼中弥漫着温柔的笑意:“好,煜哥哥此生都不会骗意儿!”
“若是骗了,当如何?”女子扬起小脸,一脸的娇俏与妩媚并存,又因着刚哭过眼眶红红的,倒另添了一股别样的风情。
谢廷煜笑:“若是骗了,当任凭意儿处置,如何?”
“这还差不多!”
女子娇嗔了一句,便扬起小脸,主动送上了自已的红唇。唇齿交缠间,玉手也没闲着,悄然解开了男人的腰带,然后手如灵蛇,顺势便滑入了男人的衣裳里头......
血气方刚的男人方才就没有得到纾解,这会自是一触即发,化被动为主动,两人很快便双双滚入了床榻里,衣衫散落了一地。
酣畅淋漓时,沈知意嫩白的手轻轻捏了捏男子帅气的脸颊,声音软糯动人:“煜哥哥,你说,你是喜欢意儿些,还是喜欢那个女人些?”
男人爽朗笑着拉过她的手:“自然是喜欢意儿些!”
又假意皱了皱眉:“看来是煜哥哥表现不够好,意儿竟未体会到......”说着便加大了动作,两人闹作一团。
厢房外面,丫鬟带着府医匆匆赶来,却听到屋内男女的笑闹声,两人只得止步。
府医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此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用手指着厢房的大门直摇头。
“老夫看你家小姐这伤是不想好了!”
“既是自已不爱惜身子,老夫再来医多少次都没用!”
说完愤然甩了下衣袖,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徒留丫鬟一人站在门口进退不得,只得在门旁边候着,逼迫自已听着这不堪入耳的声音。
光是听声音便能想象出战况之激烈,又一想到小姐那满背的伤,她不禁摇了摇头,身上都不自觉抖了一下。
为了服侍好王爷,小姐也真是拼了......
大战结束,谢廷煜将衣裳复又穿好,安抚女子两句后,就要离开,却被女子拉住了衣角。
“煜哥哥,你别走......”
一见男人要走,沈知意心里便是没来由的恐慌。
总觉得他这一去,自已便再抓不住了似的。
谢廷煜一见女子惨白的可怜兮兮的小脸,心便软了几分。他叹了口气:“过几日我便与王妃商议,娶你做侧妃,如何?”
第49章
沈南星,该死!!!
一见男人要走,沈知意心里便是没来由的恐慌。
总觉得他这一去,自已便再抓不住了似的。
谢廷煜一见女子惨白的可怜兮兮的小脸,心便软了几分。
他叹了口气:“过几日我便与王妃商议,娶你做侧妃,如何?”
沈知意蓦然瞪大了眼睛,本就惨白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她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泪水刷的就涌了出来。
她抬手指着此刻长身玉立站在床边的男人:“煜哥哥,你......你竟让意儿做妾?”
谢廷煜听到这话便有些不高兴了,他皱起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与她解释。
“虽同是妾室,但亲王侧妃与寻常人家的妾室也是有很大区别的,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按高标准来......”
“待你入府,除了服饰颜色,其它一应待遇,都可按正妃规制来,你我也不必再偷摸见面,可光明正大......”
“谢廷煜!”
沈知意再听不下去,双目赤红,嘶吼出声。
“你说过,你只爱我一个,日后会想法子娶我为妃,我才......我才不顾女子名节,早早便与你......与你......”
“可你是怎么待我的?如今为了沈南星那个贱人,你便违背当初诺言,要我做妾?”
“你娶她之前明明说了,不会真心待她,更不会碰她,等拿到了她手里的......”
“够了!”
谢廷煜一声怒喝,打断了女子的话:“沈知意,你知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
这一声怒喝让沈知意霎时间便清明了许多,想到自已方才险些说漏嘴的话,心里不由一阵后怕。
谢廷煜见女子吓得甚至往后瑟缩了一下,终是心生不忍道:“意儿,你怎么就不明白本王的苦心呢?”
“你一介孤女,连父母是谁都不甚清楚,若是本王只是个平民百姓,自是可以娶你做正妻,也无人会说什么。”
“可本王是皇室子弟,即便没有她沈南星,也绝不可能娶你做正妃。便是侧妃,也还要本王想法子多方张罗才有可能实现,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明白吗?”
“本王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但这世道就是如此,仅凭你我根本无法改变......”
“意儿,你能理解本王吗?”
沈知意低垂着头,默默流泪:“可你明明说过,这辈子只要我一个,便是与整个天下作对,也要娶我做正妃......”
“这些你都忘了吗?”
谢廷煜面色难看,半晌才挤出一句:“那时本王年纪尚小,还不懂这天家规矩,天真了......”
“是本王对不住你......”
沈知意苦笑一声,接着道:
“前些日子,你说出于种种考虑,不得不假意娶了沈南星,但你的心里只有一个位置,那便是留给我的,再容不下旁人。”
“你说你绝不会碰她,便是娶了她,也只当个花瓶养在王府里......”
她猛地抬起头:“可是方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破坏了你们......你与她是不是就已经圆房了?”
女子眼中含泪,质问出声。
谢廷煜卡在嗓中的话一噎,又沉默半晌,才道:“意儿,本王是把她当做你了,才一时意乱情迷......”
“本王实在太想你了,你又不在,所以才......”
他不顾女子挣扎,强行将她抱在怀中:“意儿,是煜哥哥错了,她与你长得有几分相似......”
沈知意一阵心动,情绪便又慢慢平稳下来,展开双手,回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即便知晓他是骗她的又如何?
她能将他从沈南星手里抢走一次,便能抢走第二次!
煜哥哥是她的!
天知道她刚才推开那扇门的那一刹那,几乎心如死灰。
她看见他最爱的男人赤裸着上身,覆在别的女子身上,眼中满是深情,正要低头去吻那个女人......
她还听见他对那女人说:“煜哥哥是星儿的夫君,自然心里装的都是星儿了。”
声音极尽温柔。
那画面、那声音,就宛如一把尖利的匕首,狠狠插入了她的心脏,溅得她满身血污,堕落成魔。
一时间,她只想将那女人千刀万剐。
沈南星,该死!!!
她自小就活在沈南星的阴影之下。
她们明明都拥有同一个爹,可就因为沈南星的娘是爹明媒正娶的正妻,而她的娘是被万人唾弃的见不得光的外室。3708
所以即便娘才是爹心中所爱,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南星日日打扮得跟个小公主似的,被南阳侯府所有人疼着宠着。
年年的花灯节,爹都会带着沈南星和她哥哥到街上逛灯会,每每都会给他们买上些他们喜欢的小玩意儿。
人多时,爹还会将沈南星扛在肩上,让她好看得清那热闹的表演,沈南星总是兴奋的坐在爹的肩膀上晃悠。
而她只能像个阴沟的老鼠一样,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心中无数次幻想着有一日爹也能扛着她,光明正大走在这大街小巷......
爹虽然也会经常给她和哥哥买东西,也会抱抱她和哥哥,可这一切都是见不得光的,他只敢在他们住的小院里对他们亲热些。
一旦出了这小院,哪怕在外面碰到,他也只会当做不认识他们。
她也羡慕沈南星的娘,总是穿着绫罗锦缎,戴着各种漂亮的珠宝首饰,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尊敬。
不像她娘,在外行事向来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惹人嘲笑,若是与人起了争执,受了委屈,更是只能自已偷偷抹泪。
即便是爹知晓了,也不会去为娘出头,因为担心他与娘的关系被发现......
还有沈南星的祖父,明明也是她的祖父,可那老头却只对沈南星好,什么都惯着她。
而她最羡慕的,就是沈南星有个青梅竹马的皇子,也就是后来的靖王谢廷煜。
沈南星总是惯不要脸的跟在少年身后,煜哥哥煜哥哥的喊,而少年面上虽是嫌弃,却每每停下来等她。
还经常送给她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给她买她爱吃的零嘴儿,甚至还会细细的给她擦干净嘴角,看着她的眼神也总是暖暖的......
她时常偷偷跟在他们后面,偷偷瞧着那帅气温暖的少年。
第50章
女儿和女儿之间是有区别的
她娘是见不得光的外室,她是外室的女儿,也见不得光。
她日日守在南阳侯府外面,凡有人从府里出来,她便会假装路人路过,就这样偷偷窥视着沈南星的生活。
每每守个三日,总有一日沈南星会独自一人去见谢廷煜,她就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悄悄跟着。
每回那少年远远的一看到沈南星,便会露出笑意。
虽面上表现得不明显,可她躲在旁边看得真切,那少年看到沈南星时,眼睛都是会发亮的。
可笑的是,沈南星还总是抱怨少年,说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跟她在一块他不高兴似的。
往往鼓着脸噘着嘴撒娇,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少年都会满足她......
沈南星脾气也坏,动不动一言不合,转身就走,那少年也一直在她身后跟着她,哄着她......
总是纵着她!
她曾无数次在心里幻想,若是少年这般对她,她一定不乱发脾气,她一定很乖巧很乖巧,绝不惹他生气,每日把他哄得高高兴兴的。
又有无数次,她跟在沈南星的身后走向少年,看到少年陡然亮起的眸子,含笑朝她们走过来。
恍惚间她会以为少年是在笑着朝她走过来,她于是也灿烂的笑着迎上去。
可是每一次,那少年都在沈南星面前停住了脚步,低头摸沈南星的头发,接过沈南星手里拿的东西,连往她这边看上一眼都不曾。
她便会蓦然清醒过来,她只是一个偷窥他们的小丑。只能默默退后,找个隐蔽处躲起来。
还有一回,她看到少年亲手编了一只竹蜻蜓,送给沈南星。便也去寻了一根竹子,想要编一只竹蜻蜓,假装是少年送给自已的。
可是没人教她,她自已摸索着试了好多次,尖锐的竹篾将她的两只手都划伤了,鲜血淋漓,她才编出了一只四不像出来,勉强让自已认为那就是一只竹蜻蜓。
那一夜,她将那只竹蜻蜓捧在心口上睡了一晚,当夜那少年就入了梦,温柔的看着她笑。
“意儿,这是我亲手做的竹蜻蜓,送给你!”
他喊的是意儿,不是喊的南星!
她将那只漂亮的竹蜻蜓捧在手心,羞红了脸:“谢谢煜哥哥,我很喜欢。”
她高兴坏了,在梦中都咯咯笑出了声,将自已吵醒了。
睁眼时窗外已是蒙蒙亮。
她举起手里的竹蜻蜓看了一眼,这不是煜哥哥送他的那只,这只好丑......
然后她躲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
这种老鼠般窥视的生活过了大约两年,事情发生了转机。
沈南星的外祖父战死了。
那一日爹高兴的来到他们的小院,说要将他们接到南阳侯府,以后她和哥哥当着外人的面也可以叫他爹了。
娘也不再是外室,可以堂堂正正见人。
那一日她高兴坏了,以后她便与沈南星是一样的了,她是南阳侯府的小姐了!
她兴冲冲的回到自已的小院里收拾东西,然后背着自已的小包袱跟着爹娘还有哥哥一起,第一次踏入了她曾在门外徜徉过无数次的南阳侯府那朱红色的大门。
日后,这便也是她的家了。
南阳侯府很大,她只记得跟在爹娘身后走了好长的路,一路上凡遇到丫鬟小厮打扮的人,无论他们当下在做什么,都会停下来向他们行礼。
她还从未经历过此种待遇,一时间羞涩的脸都红了。
原来做侯府小姐,是这样风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