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悲离这才稍安下心来,回头见清酒微敛着眉头,神情不耐的模样,咳嗽了一声,正色道:“今日请几位来,主要是想问问昨夜庄内进了贼人一事。几位住处在宁清园,是名剑山庄外围,怎会在深夜之中到了中围花园里,又与人交上手?”
“燕庄主这是怀疑我们?”燕悲离方要说话,清酒已道:“确实,这也在所难免。”
“我这几位朋友出现在中围花园,说来也与贵庄有关。在贵庄之内接连失踪好些江湖人士,甚至还有七弦宫高徒,至今仍为查明真相。我们住在宁清园,处在外围,自然无法高枕无忧,是以每晚有人守夜。昨晚发现有异动,我这三位朋友轻功较好,跟上前去一探究竟,也不知为何,路上竟没遇着守卫。恰逢那两贼人要盗封喉剑,我这三位朋友出于仗义出了手,只可惜技不如人,叫人给逃了。”
一番话,将责任推给了名剑山庄防卫差。
清酒说时,神色冷淡,瞧上去十分严肃正经,说的是煞有其事。
花莲和唐麟趾早已习惯,阳春也是见识过的,因此这三人也是一脸‘就是如此’,面色如常,丝毫不慌。
说起这七弦宫两门人失踪,那丐帮帮主雷公忽然叫道:“宫商宫主,那琴鬼对你什么心思……”
宫商眼神过去。这雷公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我雷公不是嚼舌这些事的人,只是想说,你那两名弟子会不会是琴鬼为纠缠你,暗地里给抓去的?”
宫商摇头道:“不是,她只为封喉剑而来。”
雷公琢磨道:“嗯,虽说这鬼门找神兵也不是什么秘事……”
清酒道:“燕庄主,这一事还是因封喉剑而起。”
清酒懒懒的看了燕悲离一眼,说道:“封喉剑之名,无人不知。当初这一把剑酿成的血祸,相信燕庄主多少有耳闻。如今庄主得了封喉剑,不但不怕人知道,反而是布告天下,要与众英雄赏剑。那会召来什么样的人,燕庄主心中应该也有数。但我看这名剑山庄的防守,却如过家家一般,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相信名剑山庄实力不止如此,那到底是燕庄主疏忽了,还是别人神通广大,将庄内布防摸得一清二楚?”一席话,主客逆转,反倒把事情的错处指向了燕悲离。
若换做是旁人,还顾忌着得罪燕悲离不会说的这么直白,清酒确是不计较这些的。
燕悲离本就因有人在庄内失踪而心生愧疚,是以先前清酒一番狡辩,燕悲离理亏在先,故而沉默不言。现在清酒话语中质疑他赏剑动机不纯,就差没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就是你名剑山庄自己演的一出戏’直接说出来。
燕悲离热血盈胸,扬眉昂然道:“却如姑娘所说,封喉剑威名世人皆知!古往今来,为它有多少明争暗斗,燕某心中当然清楚!燕某之所以敢堂堂正正的将这剑拿出来请天下英雄品鉴,不怕人图谋,只因燕某从未想过要将这封喉剑占为己有!”
燕悲离句句铿锵,虎目含光,正气凛然,容不得人一丝亵渎:“这把剑,当是有德者居之,大仁大义者方能震住神剑血气!燕某借由天下会武赏剑,就是想要天下英雄共选出这圣德之士保管此剑,天下英雄共见,倘若日后再有宵小图谋此剑,天下英雄共诛之!由此可绝多少争斗。庄内有同道失踪,让贼子来去自如,确是燕某责任无可推卸,燕某会尽快抓到幕后主使,给各位一个交代!但天下会武的赏剑初衷,燕某坦坦荡荡!”
清酒正眸静静看了燕悲离一会儿。燕悲离亦与清酒对视,容颜威严。清酒叹了一声,说道:“庄主此举想法虽好,却不一定能实施,人心难测,多少人阳奉阴违,明着答应,背地里依旧筹谋。”
燕悲离正色道:“燕某信这世间忠义之人更多。”
清酒听到这句话,不免凄然一笑,沉默半晌,她问道:“燕庄主,晚辈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
燕悲离见清酒说话不如先前那般冷漠,也不知她态度为何缓和,说道:“请问。”
“传说封喉剑遗失多年,庄主从何处寻到的这剑?”
“这是小儿远去苗疆之时,从一伙盗贼手中截获的。”
清酒心中沉吟,暗道:“苗疆啊……”
燕悲离问道:“不知燕某能否也问姑娘一个问题?”
清酒顺口道:“请问。”
“姑娘为何易容上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此言一出,雅室之中的人目光大都聚集在清酒身上。其中有空明大师和叶生早看出来清酒易容了的,也有似丐帮帮主雷公这样才发现的,他一拍大腿,恍然醒悟道:“哎哟,是那个打人的女娃娃啊!”
清酒微微一笑,说道:“一张好看的脸有时也是一个麻烦,我不过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罢了。庄主不是女人,想必不大会了解。”
燕悲离:“……”
清酒随燕思过离去后不久。鱼儿便清醒了,脑子里一片混沌,胸怀之中总有一种空寂寂的哀伤徘徊不去,闷恶不已,且一有大的动作,便觉得耳中响起一阵杂音,胸口也疼痛难当。
莫问让她静养,不要忧思太多,内伤一事,莫问调药虽能让她恢复大半,但要痊愈,还是非得七弦宫玄音调理不可。
莫问忙过后,便又匆匆回了无为宫那一边。今日是给魏冉行针之日,是以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
齐天柱在鱼儿身旁照顾她,七弦宫门人见她是宫主带来的,也极为关切周到。
待得明日悬空,天空大亮,将近午时,鱼儿躺得身子发酸,便起身走了走,到院子里坐着了。
过不多时,七弦宫门人引来两人,到鱼儿跟前说道:“鱼儿姑娘,九霄山庄两位小姐说要见你。”
虽说像是个请求的问话,但那两人都已经跟来了,鱼儿想回绝都不好回绝的。
君姒雪将手中盒子往石桌上一放,已经坐在了一旁,打量着鱼儿的脸,说道:“我瞧着气色怎么比先前还差了?”
君如玉微微责备道:“姒雪,怎么这般无礼。”
鱼儿微微一笑,问道:“君大小姐和君二小姐来,不知是有什么事?”
君如玉笑道:“见你昨日受伤,拿了些药品来,希望对你内伤有帮助。”两人还不知鱼儿昨晚又受了内伤,见她脸色这么差,还以为是被燕翦羽所伤,只不过是不想宣张才隐瞒了伤情,当下对燕家更为不满。
鱼儿道:“我与二位不过是才见几面,实在也没什么交情,这礼怎么好收下。”
君如玉见鱼儿疏离,心知这是难免的,但还是伤感。
她二人母亲早逝,云遮月与君临成婚之后,便待她姐妹二人如亲子,她姐妹俩很是依恋她。
云遮月有身孕时,她已有十二,许多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因而对鱼儿的遗失更为抱憾。
忆起往事,君如玉不禁有些低落,她道:“鱼儿姑娘不要推辞,我俩并无恶意,只是,只是对姑娘一见如故,忧你伤势,只盼你早日康复。”
君如玉揭开盒子,里面白绒绒的躺着的药物如花如丝绒。鱼儿瞥了一眼,不禁一愣。
莫问一直教她识别草药,及至如今,已能认得许多。
这盒中的,她正好就认得。这东西名为白茸,可谓是治疗内伤的灵药,得之不易。
莫问一直寻天地灵宝炼避百毒愈百伤的灵丹,前些日子得了千年大蛇的蛇胆,如今正好缺一味草药之中的圣品。这白茸便可胜任。
鱼儿皱了皱眉,迟疑一会儿,还是道:“我内伤并不严重,细细将养便能恢复,多谢君大小姐费心,只是这东西贵重,我受之有愧……”
君姒雪打断道:“哎呀,什么有愧无愧,你再拒绝,便是瞧我大姐不起,我要生气了。你若硬要论什么交情,便当是你在翻云覆雨十三寨救下我的谢礼。”
君姒雪说话干脆利落,鱼儿觉得自己再拒绝反倒是矫情了,再者她确实想要这味灵药给莫问炼丹,当下便收了,说道:“那便多谢二位好意了。”
正好齐天柱端着药出来,鱼儿便将这东西让他给莫问送过去。
齐天柱道:“两位大小姐无事的话,午时就留在这里吃饭罢。我们有一位朋友厨艺了得,一会儿就回来了。她知两位送礼来,也要谢两位一番的。”
两人正乐的能和鱼儿多相处,当下便高兴的应了。
齐天柱收了白茸,告别三人,正要去找莫问,刚出院子,就见来路上莫问急奔而来,口里慌张叫道:“清,清酒!”
齐天柱正不知发生了何事,朝后一看,只见莫问身后还跟着一人,赫然是那白桑谷主,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剑,追着莫问而来。
第80章
天下会武(二十五)
原来莫问回了无为宫住处后便给魏冉行针开穴。厌离和江影两人都极为关切,因而守在房中。这师叔剑漠北又被燕悲离给请去雅室相谈庄中乱事,
是以外边只有无为宫三个年轻弟子。
无为宫与虚怀谷交好。那日剑漠北得知魏冉双腿治愈有望,
喜的恨不得上天入地,将莫问所需的药材给找来。
那虚怀谷此番来本是为了给比武受伤之人疗伤的,
手中药材自然齐全。剑漠北便去找白桑相求,
白桑听闻,
自然答允,只道药一配齐便送过去。
这日药材寻配妥当,也是合该有事。虚怀谷一直对魏冉腿伤束手无策,
却另有高人能治愈。白桑自认医术比师兄玄参多有不足,如今身为谷主,更该勤勉笃学,
精进医术,
所以拿着药材亲自来了无为宫住处,想要找这高人讨教医术。
这无为宫又丝毫不知莫问和虚怀谷恩怨的,
见白桑亲自过来,
几个小弟子更是欢喜,
心想若得白桑在一旁相助,便更加妥当,
所以领着白桑就到了魏冉那里。
彼时莫问给魏冉行针,所使的虚怀谷行针手法被白桑瞧见。
白桑先前瞧见莫问就已起疑,
现在见她会虚怀谷行针手法,猜到是谁,还哪疑有他。
江影欣喜的叫道:“白谷主……”
一言未了,
厌离见白桑脸色,心知不好,连忙要拦。白桑抢上几步,走到莫问身旁,手已伸到她脸侧。
莫问正给魏冉行针,出不得岔子,不敢躲过去。白桑轻而易举的便将她易容的脸皮给揭开了。
时隔多年,莫问面容长开,但到底是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且她额上红纹世间无二,再好辨认不过的。
白桑怒目而视,呼吸短促,平时娴雅神态早已无踪。
江影见白桑情状异常,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到底是担心她影响了魏冉治疗。厌离对两人恩怨略知一二的,更是担心白桑此时出手,不仅伤了莫问,更会让魏冉腿伤难复。
两人一左一右走来,一人护着魏冉,一人护着莫问。
白桑白皙的脸皮都泛着一股薄红,怒意明显,但她知了莫问行针关键,稍有差池,会伤到魏冉,是以怒火盈胸,却也强忍着没动手,只等莫问行针完毕。
这样的时刻无疑是煎熬的,房中沉寂的只余下众人的呼吸,众人更感压抑。莫问心下焦急,奈何体质有异,脸上一点也显不出来,连一滴冷汗也没有。
莫问最后一针落下。白桑神色陡然一冷,左右环视,见柜台上架着魏冉佩剑,几步走过去,说道:“魏冉师侄,借你佩剑一用。”白桑与剑漠北同辈,两门又交情不浅,白桑唤魏冉师侄也唤得。
厌离见状不好,连忙上前来拦住,说道:“白谷主,还请息怒。”
莫问已趁势溜了出去,对江影道:“待过一个时辰,再拔银针,此间千万不要动它。”
江影对这情况好是奇怪,还不待多问,莫问已经跑走了。
白桑推开厌离,喝道:“孽徒!”连忙追出。
江影喃喃道:“孽徒?”
江影一脸茫然,回头来看厌离,问道:“师姐,你那朋友是虚怀谷的弟子么?”
厌离一声‘哎呀’,一脸懊恼,不及回江影的话,也急忙跟去了。
莫问心下无主,瞧见身后白桑追来,更是慌乱,直往七弦宫的住处跑来,要来找清酒拿主意。
齐天柱这一出院门,就给遇见了。
齐天柱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她易容的脸皮被揭,露出本来的容貌来,那头上没物遮挡,妖冶的红纹十分夺目。
在成王墓时,齐天柱也曾见到过,当时从清酒口中得知,莫问这红纹关系到她身份,倘若她活人蛊的身份被人知道,只怕是危险重重。
齐天柱心想,院内还有君家的人在,断不能让莫问就这样进去被人瞧见。
齐天柱抓住自己衣袖,大力一扯,撕拉一声,赭色的袖子破开一道大口,他撕下一块长条的布来,递给迎面奔来的莫问,低声道:“莫问妹子,里边有人,先将额头蒙住。”
莫问接过,系在自己额头上,连忙奔进院子。
鱼儿听得外边莫问的叫喊声,早已站起来。君家二女听得喧哗,也感到意外,朝外一看,只见一人狼狈奔来,一瞧见鱼儿便过来抓着她胳膊乱喊:“清酒呢,鱼儿,清酒呢?”
鱼儿见莫问急的不行,她同清酒在一起这么久,已从清酒那里学会如何辨识莫问的情绪,眼下这状态,这已是六神无主了。
鱼儿道:“清酒被燕庄主请去了,还没回来,莫问,怎么了?”
莫问道:“师叔瞧出我来了。”
鱼儿一怔,她见莫问没用易容,已猜到几分,听她说这句话,虽没头没尾,也能猜到这师叔指的是何人。
白桑闯进院内,更印证了鱼儿猜想。
齐天柱不好拦她,一来白桑是女流之辈,二来他本身十分敬重她,是以不敢动真格的,这哪里拦得住。
白桑提剑走到鱼儿这里。莫问已缩到鱼儿身后。
白桑叫道:“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莫问在鱼儿背后伸出个脑袋来,弱弱道:“师叔……”
白桑声色俱厉:“住口,谁是你师叔,你早已不是我虚怀谷弟子!”
白桑长剑直指莫问,因莫问躲在了鱼儿身后,这剑便指着鱼儿。
君如玉皱了皱眉,虽不知白桑与那女子有何纠葛,但这剑锋明晃晃的指着鱼儿,若一失手,许会伤着鱼儿,于是劝说道:“白谷主,有话好好说,先将剑收起,若是误伤他人便不好了。”
白桑对几人道:“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让开。”
莫问平日里遇事不乱,因为自身本事过硬,但此刻却慌乱无措。
鱼儿心想莫问功夫不弱,更兼之清酒几人也在庄内,若是交手不至于打不过白桑,何至于怕她如斯,便是有愧,也不该似个孩童一般畏缩在后。
想来想去,深觉得是莫问以前与白桑相处时,白桑积威日久,莫问对她又敬又怕,一朝翻脸,也不敢与她对峙,只一味的躲她。
要知莫问虽然瞧着沉凝冷峻,实则内心温顺柔软,又怕厌离,又听清酒的话,以前是个什么性子,实在也不难想像。
鱼儿说道:“白谷主,不管你和莫问有什么怨仇,此处是名剑山庄,天下会武有暂弃恩怨,比武之外不得动手一说。白谷主长剑相向,实在是不妥。”
“莫问?”白桑冷冷的一笑,说道:“莫轻言,混帐东西,还不滚过来!”
院外过来了三人,却是厌离、泽兰和紫芝。厌离遣了无为宫弟子去叫清酒几人,自己又就近将泽兰和紫芝两人给找过来,只盼这两人念一点先前的恩情,为莫问劝两句。
一过来,正好听得这凤仪娴雅的女子骂人,不仅院中众人惊愣,连泽兰和紫芝也愣在原地。
这是有多大怨仇,多恼恨,自家温柔优雅的师尊才能破口骂人。
莫问悚然一惊,磨磨蹭蹭的挪了出来。
白桑剑锋对着她,凛然道:“在谷中时我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莫问默然片刻,良久,低声道:“今日饶你一命,他日再见,必不留情……”
莫问抬眸瞄了白桑一眼,又学着她冷冰冰的语气说:“从即日起,你不再是我虚怀谷弟子,与我,与虚怀谷,再无瓜葛。”
紫芝在旁听得,失神道:“原来这个人就是大师姐。”泽兰还是云里雾里,不知来龙去脉。
白桑道:“好!今日再遇你,是老天爷也不允你这毒害师尊的孽徒存活世间!今日拿你命来,为师门除害,你可还有话说。”
说罢,提剑朝莫问刺去,厌离拂尘卷住背后剑柄,一带而出,斜刺而来,拦下这一剑。
鱼儿连忙道:“白谷主,你以前放过她一马,便代表她不是罪不容赦,如今且看在这天下会武的面子上,不要在这里动刀剑了,你在此伤她,违背天下会武规矩,于虚怀谷名声有损,而且庄内本就混乱,现在不可内斗,还需一致对外,待有什么恩怨,天下会武过后下山清算,名正言顺,无人能拦。”鱼儿是想拖到天下会武结束,如清酒所言‘溜之大吉’,莫问十分维护这人,愿为她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留下来,肯定不愿伤她,到时候天下会武一了,她们趁机偷偷离开,也免得争斗。
白桑略有动摇,却还是道:“这是我谷中之事,与你们何干!”
鱼儿腹诽:“这白谷主是气糊涂了,话语前后颠倒,既然不认莫问是虚怀谷弟子,不让她叫师叔,又说这是她谷中之事,一口一个孽徒。”
白桑不肯罢手,剑下交锋毫不留情。泽兰和紫芝眼见师尊态度坚决,担心她真要取了莫问性命。
泽兰不及细思,莽撞的便上前来用身拦住,使得白桑长剑施展不开。
白桑拧眉,说道:“泽兰,让开。”
她这几个弟子入门较晚,并不是从小长在虚怀谷,性子都较为跳脱。白桑剑尖偏了偏,就怕泽兰没头没脑的一不注意给伤着。
泽兰道:“师父,村子里中蛊一事,全赖她帮忙,师姐她们都可以作证的,他们还救了弟子一命。”
紫芝亦是上前说道:“师父,确实如师妹所说,前次村民中蛊之事,全耐莫问姑娘帮护,我们虚怀谷弟子才能全身而退。”
两人并不敢直言劝白桑罢手,毕竟白桑口中所言的‘毒害师尊’一事不小,不明缘由,不敢妄言为莫问开脱。
只是两人与莫问等人相处过一段时日,知她秉性不坏,且被她相助一事确是属实,所以说出来,希望能劝得师尊心肠软一软,三思后行。
白桑剑锋垂下,胸膛起伏,久久不言。
莫问轻声叫道:“师叔……”
白桑回过头来,又是厉声喝道:“不要叫我师叔!”
莫问垂眸,不再说话。
白桑咬牙低声道:“莫轻言,你这人真的是……”